那些平日里虚情假意的恭维,如今全变成了赤裸裸的质疑与压迫。
“苏明远这一脉,早晚得散。”
“就剩个黄毛小子,指望他守住局面?可笑。”
苏煜城咬紧牙关,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他不是傻子,他早就知道,苏氏不干净。
若是真查下去,分分钟能撕出天大的窟窿。
他想过干脆带着能拿走的钱拍拍屁股走人,甚至一度动了心思,实名举报,把那些脏事一股脑扔出去,自己保命最重要。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夏婉月出现了。
办公室门被推开,那个平日里温吞低调的董事长夫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手上,拿着一份崭新的股权转让文件。
“苏氏,不能倒。”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冷意。
苏煜城下意识冷笑:“你以为撑得住?那些人巴不得撕了我们……”
话没说完,夏婉月猛抬手,啪地一声,将一叠资料狠狠甩在他面前。
他低头一看,那是……
他派人害苏念养父母出车祸的证据,黑白分明的记录,瞬间像把刀插进心口。
苏煜城死死盯着那些资料,脸色阴沉,五指关节泛白。
“你、你早就算计我?”他嗓音低哑,像是硬挤出来的,胸口翻涌的恶心感几乎让他窒息。这种感觉,每次夏婉月和他说完话离开后,他就会出现。
可这次,却仅仅对上她的目光,就几欲作呕。
夏婉月神色如常,端庄的面容下,眼底闪过一抹病态的狂热,语气异常平静。
“算计?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是替你收拾烂摊子。”
苏煜城喉头一紧,盯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恶心感更甚。
他曾对她言听计从,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如今,那根线仿佛断了,她没吐一个字,都像毒蛇嘶鸣,虚伪得让他恨不得撕开她那张假面。明明,怂恿他派人制造车祸的人,不正是她自己吗!
她向前一步,裙摆扫过地面,声音陡然拔高,尖锐的近乎歇斯底里。
“苏氏要是倒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儿耀武扬威?没了苏家,你就是条丧家之犬!”
他咬紧牙关,眼底寒光一闪,低吼道:“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你以为我还信你那套鬼话?”夏婉月唇角的笑凝住,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可下一秒,她猛地凑近,声音低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信不信,早就由不得你了。”
话音落下,她拿出藏在衣袖中的黄符,就见符纸上泛起幽幽绿光,阴森森的气息弥漫开来,却转瞬熄灭,竟无半点效果。
夏婉月笑容一滞,眼底的阴鸷与狠厉再也压不住,近乎咬牙切齿地低吼:“怎么可能?阳空骗我!”苏煜城看着这古怪的一幕,脑中灵光闪过,想起自己面对她时的异常。
他猛地站起,椅子被撞得吱呀乱响,目光惊疑不定。
“是你……一直在控制我?”
夏婉月很快收敛情绪,转瞬带上名为端庄的假面具,眼底却透着冰冷的偏执与疯狂,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啊,失效了?可惜。”
“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
苏煜城心头狠狠一颤,强撑着面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可走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声音干涩。
“夏婉月,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家不能倒。”她声音很轻,尾音带着蛊惑的甜腻。
“苏氏一倒,你、我,还有苏悦,谁都活不安生。”
苏煜城死死盯着她,心底的那点庆幸,早已被彻底的寒意取代。
他攥紧拳头,转身摔门而去,门板震得嗡嗡作响。
夏婉月站在原地,目光阴冷,缓缓抚平衣袖的褶皱。
有了夏婉月出面,苏氏集团里各方的异议声音总算消停了些。
助理低声汇报:“股东们安静了,没人敢再提股份的事。”
夏婉月淡淡点头,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了然于心。
她知道,这群人不过是墙头草。
只要苏氏还没到最后步,没人敢真的撕破脸。
至于撑不撑得住……
她皱起眉,真正让她心神难安的,是在医院的……苏悦。
“阳空……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医院顶楼,特别VIP病房。
病房里,空气沉闷得像蒙了层灰。
窗帘拉着,房间里一片昏暗,空气里混着药水味和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苏悦半靠在病床上,脸色憔悴得像枯萎的花,嘴唇干裂,眼底青黑,气息微弱得像随时会断。床边,夏诗雅推着轮椅,眉头紧锁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却又藏着几分复杂的心思。
她总觉得苏悦的病邪门得吓人。
小时候,苏悦身子虽弱,医生也只当是体虚,也没查出什么“罕见病”。
可如今,她一天比一天虚弱,瘦得皮包骨头,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抽干了精气。
夏诗雅攥紧轮椅扶手,指节泛白,心底翻涌着矛盾的情绪,像一团乱麻扯不开。
她羡慕苏悦的锦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