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衙差叫上几个相熟的兄弟,将西门府中一干人等绑了,一起押着去往县衙,临走前还笑嘻嘻地跟武松说了几句话。
“二爷,待会分钱的时候小人就不要了。”
武松冷着脸点点头,至于那些人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他不想问,更不想知道,沉默着坐在前厅,监督兵士们清点财物。
这一算就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堪堪有了粗略的数目。
现金银票,古玩珠宝,铺面田亩,绫罗绸缎,各类货物,放贷契书……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已经接近十万贯之巨。
武松拿着清单连看了几遍,才咒骂出声:“狗东西敛的好财。”
说完他把清单递给林克:“林哥儿你也看看,这狗东西连六旬老汉都要放贷,当真贪婪至极。”
林克快速浏览过,想了想后问道:“二叔,这些财物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依律要全部充公,但按着惯例只需上交六成,剩余的衙门里从上到下都要分上一些。”武松说道,“不过普通兵士分到的与上官没法比,也就聊胜于无罢了。”
武松说着说着就察觉林克笑得很贱的样子:“额……你笑什么?”
“二叔啊,咱武家平白遭了劫难,不多拿点不合适吧?”林克吊儿郎当地用手指弹着清单。
“额,不,不合适。”
“这么多兄弟跟着辛苦了大半夜,连早饭都没时间吃,”林克指着前厅里的兵士说道,“不多拿点也不合适吧?”
武松很想说离饭点还早得很,但看见兵士们期盼的眼神,没奈何地点头:“不合适。”
“还有啊,我武叔和金莲婶婶都是老实人,今晚被强人吓得卧床不起,理应拿些汤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行了别说了,这钱你来分,我光看着行了吧?”
武松找了个圆凳没好气地坐下,打定主意不发一言,就想知道大侄子究竟有多贪。
林克嘿嘿一笑,拍了两下巴掌,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大家辛苦了,今晚我们取得了丰厚的成果,从西门庆家里抄出了四万贯的不义之财……”
多少?武松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场兵士们心里就一个念头:真TM的黑。
林克微笑道:“俗话说见者有份,兄弟们每人先拿三百贯现银,就当辛苦费了。”
武松眼角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当都头每月的俸钱才两贯。
兵士们则欣喜若狂,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有些甚至都高兴哭了。
“别急,这里的珠宝首饰,你们各取两三件小的,送家里婆娘还是外面养的随便,”林克又指着几口箱子说道,“绫罗绸缎看着拿一匹回去做衣裳。”
所有人都高兴疯了,感觉今晚过得忒不真实,晕晕乎乎的连走路都飘——哪怕身上揣着许多的财物。
就这一会儿功夫,林克分出去差不多六七千贯。
正当大家伙儿喜气洋洋之际,林克却突然面色一冷,将身边的长枪握在手里。
“钱都拿了,那我接下来说点不给面子的话——抄家不过手,说出去谁都不信,但如若外人知道你们发了大财,不免眼红嫉妒搬弄是非。”
“所以大家的嘴严实些,手脚别太大让人看出端倪,慢慢的花钱,细水长流才最安稳。”
“林哥儿少年老成,说的在理。”下面有人喊道,“有透了风声的,便是与大家作对。”
“别急着夸我,”林克阴涔涔地笑道:“先说明白,如果我听到了什么不该有的传言,大家且看这里!”
他握着长枪手臂发力,狠狠抡出,那枪便如一道流星,眨眼间飞越前厅,将厅前的楠木圆柱扎了个对穿。
望着兀自抖动着的枪杆,兵士们唬得纷纷跪在地上,口中连称不敢忤逆林克小爷。
林克见达成效果,微笑着扶起离得最近的兵士:“俗话说人生有四大铁,一起分过赃便是好兄弟,以后跟着我二叔,保管大家前途无量。”
众人转头再拜武二爷,后者全程旁观,心中五味杂陈,再想想大侄子在路上说过的话,也不知这未来是福是祸。
武松长叹一声,终究是自家人,我便护着他一起走下去吧。
控住场子后,接下来一切便进行得顺理成章,林克冷笑着烧了西门庆府上的账簿,让兵士们抬着价值接近五万贯的财物,先行送到自己家中。
等他们回来后,给西门府贴上封条后,才把剩余的东西收拢起,一并押送到县衙。
知县相公一宿没睡,就等着抄家的结果,中间连匆匆赶来的宋主簿和刘县尉都拒之门外。
直到武松和林克归来,知县拿到财物清单,看了又看,勃然大怒。
“西门庆这厮,果然与梁山有勾结,否则他一个土财主哪儿来这么丰厚的家资?”
“久闻他手底下买卖多,想来是为了方便销赃。”
“通贼之人,该死!该死!”
林克都惊了:以相公这脑子的活泛程度,是怎么五十多岁仍旧当个县令的?
知县骂完西门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二郎和林哥儿为本县立了功,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