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像您。”
舒窈嘴角微微扬起。
“儿子都随娘!我瞧着您这性子,也是倔得很,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哟,我家阿窈现在可真厉害,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楚夫人乐得合不拢嘴。
“从前你可是个闷葫芦,问一句答半句,现在倒学会抢话了。”
舒窈笑嘻嘻地答。
“是因为大人会教!”
楚夫人瞪她一眼,眼角却带着笑。
“大人是下人叫的,你如今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岂能还如奴婢般称呼?”
“夫……君?”
这称呼太肉麻,舒窈一时间根本喊不出口。
“对!就是夫君!”
楚夫人催她,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度。
“以后你要多和他亲近点,别总像个外人似的躲在厢房。娘还等着孙子呢!”
舒窈猛地低下头,心跳快得有些失序,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和楚翊,不过是个交易,哪来的儿女情长?
就在她刚说完“夫君”这两个字时,楚翊刚好走到院门口,听了个正着。
他心里猛地一颤。
一瞬间,竞冒出一丝不该有的念头。
那念头来得突兀,让他心头一紧,几乎要惊出冷汗。
他迅速压下那抹异样,迈步走了进去。
舒家村。
“这雪就没停过,啥时候能放晴啊?”
一个农妇蹲在屋檐下,搓着手哈气。
“地里收的粮食本来就少,外头又冷得要命,想去山上打点野味都出不了门……唉,这日子可咋过哟!眼看着锅里米都快见底了。”
“你家还好,存了点口粮,起码能撑到春天。”
隔壁的汉子接过话,叹了口气。
“我家老娘身子骨差,整日咳个不停,孩子又小,整天哭着要吃奶,奶水都没得喝,还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呢!昨儿夜里,娃儿哭得嗓子都哑了,我媳妇抱着直掉眼泪……”
“说起来,我们村里就数舒老大运气好。”
另一个妇人插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
“他那个傻女儿,居然卖了五两!那可是五两啊!够买十几担米了!听说两口子拿着钱去镇上摆了个豆腐摊,天天都有进项,日子过得挺滋润。”
“话是这么说,可那舒家闺女也真是可怜。”
先前那农妇低声接道,眼里浮起一丝怜悯。
“生下来时还好好的,后来染了风寒,没人管,硬生生拖成了个痴傻的……如今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也不知是福是祸。”
“可不是嘛!孩子再傻也是亲生的,当爹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罪,连一句替她说话的话都不敢说,心里就没一点心疼?”
“哎,舒老大原先也不是这样的人,可自从娶了那个新媳妇,整日被耳旁风吹得晕头转向,事事都听老婆的,哪还记得自己还有个亲闺女?”
几个人围在屋檐下闲扯。
正说着,一个挑着货担的外乡人路过,听见他们议论纷纷,便停下脚步。
“你们说的,是村口老舒家那个傻闺女吧?我告诉你们啊,人家现在可走运了!”
原本还低声嘀咕的几人立马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他。
“啥情况?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伙儿立马把目光集中到了货郎身上。
“咳咳,这事我可是从京城听来的,千真万确,保准新鲜。”
货郎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了口。
“我前阵子去京城走亲戚,在东市那边住了一个多月。那地方热闹啊,三教九流都有。有一回我在茶馆听人闲聊,说的正是这么一桩稀罕事。”
“你是说,窈丫头被人家当官的买去,还冲喜成亲,嫁给了当官的老爷?”
那农妇皱着眉问。
“那当官的少说得四十多岁吧?都能当她爹了!这成什么样子?”
“就是就是!”
另一个人连连摇头。
“那丫头本来就傻,嫁过去不得被人欺负死?”
“你们别急,听我说完。”
货郎咧嘴一笑。
“那户人家姓宋,你们知道不?大理寺的楚家!而那当官的,压根不老,才刚满二十,脸蛋白净得很,连胡子都没长出来呢!”
“骗人!哪有这么年轻的官?朝廷里的大人们,哪个不是满脸胡须、一脸威严?二十岁就当官,还是大理寺的官?那可是管刑案的要紧衙门!”
“就是,二十岁能懂什么律法?怕不是靠爹妈花钱买来的虚职吧?”
大家一听都不信,纷纷嗤笑摇头。
有人甚至摆手。
“别拿我们当傻子哄了,外乡人就会编故事。”
“真没骗你们!”
货郎一拍胸脯,声音陡然拔高。
“我亲眼见过他!那天他骑马过街,穿的是青缎官袍,头上戴的是乌纱帽,身姿挺拔,气度非凡!”“那人就是小楚大人!你们没听过?他金榜题名那年才十九,主考官都赞他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哎哟!是那个人?”
“窈丫头嫁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