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桑钰扬起笑容道歉:“抱歉,让姑娘见笑了。”
桑窈摇头,全然不在意:“怎么会呢?是我提起大人的伤心事,我该给大人赔不是才对。”桑钰笑笑:“舍妹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若是她得知世间有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记着她,想必会很开心。我也很高兴,姑娘能知道舍妹。”
桑窈喉头一哽,双眼发热,险些落下泪来。
一转眼她已逝去思念,她大哥提起她时,想到的都是她的好,即便她的去世是亲人心中的伤痛,有别人记得她、提起她时,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生气、难过,而是替她高兴。
世上除了桑家人,还有别人记得她桑窈。
时日不早,二人用完茶各自离去。
临别前桑窈小心翼翼地询问桑钰:“我与桑大人和桑小姐也算有缘,他日可否登门拜访?”桑钰笑意浅淡:“如果姑娘来,桑家自然欢迎。”
告别桑钰,桑窈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南星没注意到她的心思,还沉浸在先前对徐靖林的恐惧中,若非她家姑娘拦着,她被那些侍卫打上几巴掌,怕是牙都会打掉。
“姑娘·……”
桑窈回过神来,见她心不在焉,忙问她怎么了。
南星将自己的害怕如实告知,“要是今日不是恰好碰上那个桑大人,怕是我们真的会被那崇宁郡主找茬。”
桑窈安慰她:“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其实一开始桑窈也很后悔,与徐樱发生冲突,可当她听到桑钰的声音时,她便知道,徐樱今日必然会吃瘪。
她大哥桑钰年纪轻轻便进了御史台,桑窈去世那年,他已官至从六品,成为御史台台院的侍御史,如今四年过去,凭借大哥的本事,必然会往上调任。
起初桑窈心里还有些拿不准,可见徐靖林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她便放下心来。
结果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桑钰如今在御史台当职,徐靖林不想桑钰明日到圣上面前参安王一本,就必然会拉住徐樱按下此事。
偏生她大哥最是铁面无私,如果她出言求救,桑钰不会坐视不理。
便是为非作歹的徐樱,见到公正廉洁的桑钰,也得乖乖给她道歉。
南星看向桑窈的眼里满是亮光,她坚定地点头:“姑娘,南星相信你。”
主仆二人又在街上逛了几圈,才慢悠悠回到客栈。
回去时唐维几人都在,桑窈匆匆见过众人,走到唐瑜身边,听唐维吩咐。
唐维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宅子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不久后便能将一家人接来京城,今后,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京城团聚了。”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喜色,唐瑜激动地摇着桑窈,桑窈附和地笑了笑。
“好了,早些去休息,明日我们就收拾东西去宅子里。”
翌日一早,唐家新买来的下人开始洒扫宅子。
这座宅子落于永平坊内,离皇城不太远,宅子宽大,住下唐家十几口人绰绰有余,宅子还带有一座花园,据唐奕所说,此宅院还是唐维的好友介绍,从中斡旋,才以一个合适的价格买下。
唐家其他人还未到京城,宅院里的院子来不及分,桑窈和唐瑜暂时住在一起,也算互相有个照应。在新唐府安好家,谢家派人来请桑窈到谢家一聚,用的是谢夫人的帖子,桑窈知道,只是谢夫人想来找她的茬了。
桑窈也没推辞,按时赴约。
谢夫人见桑窈来了,慢慢喝完手里的茶,才懒洋洋地打量了她一眼:“来了。”
桑窈规矩地行礼:“夫人。”
谢夫人轻哼一声,算是回应,“知道今日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吧?”
桑窈还没开口,谢夫人淡淡打断她,并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虽说宫里派了教习嬷嬷教你规矩,可嬷嬷们是老练,你人会不会一时懒惰忘了嬷嬷们教的规矩,我拿不准,所以今日考验你一番。若是你规矩学得不好,日后便来我这儿学规矩,直到学会为止。”
桑窈好脾气地应下:“是,夫人。”
谢夫人搁下茶盏,叹口气道:“开始吧。”
“谢家虽不是那等注重繁文耨节的家族,但基本的晨昏定省却不能少。每日得先去老夫人的屋子里请安,见过老夫人后,再来给婆母请安。谢家是个大家族,执掌中馈打理的不仅是一家人的起居生活,还有府中下人的月钱考核。若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受罪的不仅仅是我们谢家人,还有依靠我们谢家吃饭的下人。如今中馈是我掌着,他日你嫁给琛回,分府别立后,你便是一家主母,如果没那个能力,我劝你还是早早放弃嫁给琛回。”
谢夫人说这话时,一边打量桑窈的神色,见她眉眼间一片坦然,毫无惧色,免不得有些气闷。没想到这乡下来的姑娘,倒还沉得住气。
接下来谢夫人又考察桑窈各个方面的礼仪,却都没挑出什么差错。
一番忙活下来,谢夫人脸色有点差。
桑窈做得不算很好,但都没出错,谢夫人挑刺都没地方挑。
见谢夫人吃瘪,桑窈心底暗笑,故意卖了个破绽给谢夫人“指点”,谢夫人从方才便一直“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