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量黄巾的加入,原本整肃纪律的队伍变得呈一条曲折长蛇状,苏淮也不刻意去强制规范,就让源源不绝的黄巾守在外围,行军还是以时速两公里慢悠悠地走,主打的就是一个慢而不乱。
苏淮对于如何整军没什么经验,一旦产生像什么前头骑兵脱节,后方辎重跟不上导致分割出好几个队伍陷入混乱,那他就只能坐在马上望人兴叹了,甚至以他这粗糙的马术说不定有侧翻摔死的风险。
但人有旦夕祸福,尽管他已经谨慎过头,却还真就迎面撞上了另一队黄巾。
此时此刻面对这支看上去杀气十足的军队,管亥的心中也有些犹豫,一刻钟前他收到了暗子的线报,称徐和率部与官兵交战,战况焦灼。
管亥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捡漏的大好机会,无论是徐和还是前来围剿的官军,等到双方两败俱伤时他便可以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收拾残局。
毕竟他麾下的黄巾军,可不是所谓的流寇山匪毫无战斗力,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训练,不说比肩当初的黄巾力士,却也能硬抗普通军队不落下风,甚至在他的武力加持下有些黄巾兵卒可以爆发出半步精锐的气势。
总而言之,曾经张角在世还身为队友的徐和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
之所以不除之而后快,是因为管亥清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想让朝廷捡了便宜。除非能一举瓦解徐和麾下的人心,否则他不会轻易动手。
可这是什么情况?徐和不仅败了人也死了,大批无主的黄巾被收降,而敌方看样子只损失了不到一成……
“来都来了,先冲杀几波看看能不能击溃阵型,如若不能便直接撤军。”管亥略一沉思,随后作出决断。
纵横青州数年,除了依靠自身武力高强,管亥从不涉险,哪怕是己方兵力几倍于敌,只要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他都不会选择硬拼到底。
作为现阶段黄巾渠帅中唯一一个突破到练气成罡的武将,他非常明白如今的黄巾早已不复一开始的敢于斗争,从舍身一搏敢将皇帝拉下马到苟全性命于乱世,这其中变化太大了。
一旦碰到稍微能打的队伍,拖到时间一长,黄巾自己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军心涣散,然后从原本的均势变成不断有人心生恐惧继而四散溃逃,这一点让管亥也无能为力。
他的武力,只能在顺风时将人心凝聚,逆风时单靠武力是没啥用的,败亡的大势会把他自己都裹挟进去,再而衰三而竭到最后他都会产生怯懦心理,属于是直接崩盘的那种。
“这下有点危险了,我们兵力不占优,此人似乎比刚才那死去的黄巾贼首领还强,能不能抗住攻势是个问题,而且队伍里还有七成左右的黄巾,很难说不会有策应对方的。”苏淮开始冷静地分析敌我局势。
不过既然遇见了,那交手自然是不可避免,难道指望你当我我当你不存在?
苏淮手握令旗,坐镇中军开始指挥,他虽说没有真正排兵列阵过,但至少知道怎么能让自己不陷入险境。
只见前军以月牙状让开一条道,原先负责守护后方不被偷袭的骑兵队伍早就蠢蠢欲动,此刻人人一脸兴奋,以无敌之势冲向黄巾的前阵。
反观盾兵则是全部收缩入中阵,保护着苏淮的安全以及军中战旗。
“嗯?看来是我小觑了,这次来的是硬茬,倒是不知道青州何时来了这样的势力,难不成是袁本初手下?”
仅一接战,管亥便察觉到了对方不是弱旅,不过眼看这些骑兵在万人军中来去自如,他也生出一丝不爽。
当即拍马扬鞭,血液沸腾毛发耸动,尽管两军此刻尚未大规模混战,但白马的云气压制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压力,想要遏制住对方的锋矢也只有拿人命去填了,黄巾没有战术阵法,但唯一不缺的就是兵力。
“来的好。”
管亥忍不住大笑两声,挥出的每一刀都蓄满气力,粘稠的鲜血飞溅到脸上。
即便是百余人围起的方阵也在转瞬间支离破碎,血红的刀光不断收割着头颅,片刻的功夫,南北就被杀了个对穿。
直到第一排的盾兵死了将近半数,隔着千军万马苏淮才得以看清管亥的身形,这妥妥就是一个高手啊。
“这么生猛,如果能收服为己用就好了。”苏淮眯着眼毫不担忧,心底有些意动,这黄巾贼酋虽说不如张飞赵云他们,但也算得上很强了。
刘备的根基还很浅薄,且不谈文臣只有简雍,虽说关张两人可比数名一流武将,但总归是分身乏术,未来肯定还是要招揽一些良将的。
眼下此人,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想要活捉对方,凭他的指挥肯定做不到,尤其是打了这么一会双方的参战人数已经逾十万,他起先还能调动部分兵力分置于各处,现在则完全属于看哪边有耐性了。
“呼……”管亥持刀又冲杀了一阵,如虹的气势随着时间逐渐衰落,看向这个根本分不出胜负的战局,眼中的恋战之意也消退不少。
然而,就在他决定要率军撤退之时,远方忽有一团云气凝聚过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道耀眼的青色刀光……管亥的全身不自觉颤抖起来,这一刀让他有种不躲就会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