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春桃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青色金边锦缎小衣。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齐天脸上,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春桃身后还站着秋芸,两人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小少爷,这是夫人特意让成衣铺赶制的衣裳。”
春桃小心翼翼地为他系上盘扣,手指微微发抖。
“据老爷说仙家最喜青色,这般装束也能多添几分仙缘。”
齐天低头看着袖口精致的金线云纹,突然想起前世爷爷给他买的第一套校服。
老人当时也是这样,用粗糙的手指抚平他衣领的褶皱,嘴里念叨着“要体面”。
“少爷?”
秋芸见他发呆,轻声提醒。
“老爷夫人在院外等着呢。”
齐天猛地回神。
走出院门时,他却差点被门槛绊倒。
父母竟带着两个佩刀随从站在晨雾里,母亲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袱。
“爹、娘、你们这是?”
齐天仰起小脸,晨露沾湿了他的睫毛。
母亲蹲下身,指尖拂过他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修仙者也会有凡俗亲人。”
她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
“神兵门山脚下有个锻锋谷坊市,若你真有灵根……”
话音突然哽咽,父亲宽厚的手掌及时按在她肩上。
“咳,为父到时候在坊市盘间绸缎庄。”
父亲故意说得响亮,腰间肥肉却随着他那胖手拍击不断乱颤。
“你叔爷爷说那儿的风水极好在那里住着,还能长命百岁嘞。”
齐天突然明白过来。
他们是要跟着搬过去!
就像前世那些陪读家长,在学区房外守着电磁炉做饭。
他鼻尖一酸,连忙假装被阳光晃了眼。
叔爷爷齐重霄从雾中走来,今日换了身玄色劲装,白发用金箍束起,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老神仙。
他腰间系着个黄铜酒壶,走起路来却半点声响也无。
“走吧。”
老人大袖一挥,齐天眼前一花,整个人已被抱上马车。
车厢里铺着新晒的地毯,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春桃和秋芸挤在左侧,外面赶车的是家里培养的武者小榭。
这少年总绷着脸,一幅认真严肃的模样。
马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脆。
齐天扒着车窗,看向周围的群山,想象着路边冲出几个山贼,被叔爷爷御剑斩杀的英姿。
只是山贼没看到,只有马车的响动惊飞了几只麻雀。
父亲见状不由好奇的问齐天在想什么,齐天如实回答后父亲却一脸严肃的教训道。
“你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想法!那山贼流寇虽然可恨却也不乏可怜之人,怎可不问青红皂白便取人性命!”
他语气逐渐严肃望着逐渐眼泪汪汪,往母亲怀里躲的齐天叹了一口气。
“父亲这般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没有灵根还则罢了,不过是与我回去当个富家翁,倘若你身具灵根,若是还是这般恶劣的性子,我是真怕你走上邪路……”
随着这一番说教,车厢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是在一旁的齐重霄却张嘴训斥起了齐明远这个当父亲的。
“嘿!你这没有灵根的榆木脑袋还教训上别人了,别把你那一套见识用在修仙者身上。”
齐重霄越说越激动。
“这修仙界可是危机重重,只要活着就要去争、去夺,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齐明远还想反驳几句,可是一张嘴就被齐重霄给瞪了一眼。
“你小子是不是不服?就你那点经商的能耐要不是有老夫这个修仙者在后面支持,你能将齐家这么大的家业撑起来?”
齐明远也只能是默默发闭上了嘴。
“不过小齐天啊,修仙者杀戮过多确是不是好事,太多无意义的杀戮会让元神被煞气侵蚀,是很容易滋生心魔的……”
次日破晓时分,雾气突然浓得化不开。
齐天被母亲摇醒时,发现马车正驶向一道泛着青光的雾墙。
叔爷爷掐了个诀,一道火光从他袖中飞入雾中,随后雾气顿时如帘幕般向两侧分开。
随着雾气众人穿过雾墙,“叮!铛!”响声不绝于耳,热浪混着打铁声扑面而来。
齐天瞪大眼睛看着这般神奇的景象。
街道两侧的炼器铺里,赤膊汉子们抡着泛红光的铁锤,火星溅到青石板上开出朵朵金花。
不少小贩当街叫卖,其中有个独眼老者喊声最大。
“玄铁剑胚!掺了星砂的玄铁剑胚!”
他一边喊,一边掐诀。摊位上插着的剑胚突然自己颤动起来,惊得春桃“呀”了一声。
坊市中诸般神奇之事,让第一次来的众人惊叹连连,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叔爷爷倒是见的多了,并不觉得如何,只是抱着齐天在一旁欣赏着他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齐父将马车赶到一旁的专为凡人设立的驿站中。
由叔爷爷带着往坊市深处走去,坊市中央立着座青铜巨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