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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幻草炼心(1 / 2)

方才那满脸春风的喜色,被屋里那小子一声“不去”打得干干净净,像江面起了风,连茶水都失了温。

岑夫子身子一正,似是要起身追问,喉头微动,眼里尚有话未尽。

姜义却探手虚虚一拦,指节轻轻扣着桌面,语气仍旧不紧不慢:

“夫子莫急。少年心性,如野草闲竹,长自有其势。强按了去,反伤根骨。”

言中虽有无奈,语下却是分明的坚决。

说罢,随手拎起桌边那只竹编果篮,往前推了推,神情笑道:

“这些鲜果,都是我那小子摘的。夫子带回去,给嫂夫人和小辈们尝尝,也权作孝敬。”

声调平和,话里有三分客气,七分送客。

岑夫子那一口气,就像堵在了胸口,进退不得。

眼角一挑,看向姜义,仿佛要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玄虚来。

可终究是没瞧出个什么。

只一声轻哼,不知是苦笑,还是叹气,袖子一拂,带着几分恼、几分倦,便起身而去。

步履匆匆,在门口那块磴石差点绊了一跤,竟没回头。

那只果篮便那么静静搁在桌边,几只黄桃躺在里头,皮色泛光,像是听得懂人言似的,也沉默着。

目送那位岑夫子拂袖而去,背影里满是惋惜与不解,姜义才慢吞吞回了屋。

院里日头正好,亮得不刺,落在姜明身上。

他还杵在原地,背着手,像个有心事的小书生,却偏偏藏着那截歪歪扭扭的树枝,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姜义走上前来,伸手替他把领子理了理,也不绕圈子,语气温温的:

“武不练,书不念,你倒说说,打算在这世道里学个啥?”

姜明见夫子已去,心下略松,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那点狡黠藏都藏不住。

他往前一步,凑得近了些,低着嗓子说话,声音里透着点父子间才有的亲昵与讨好:

“学什么不打紧,书里那点章句,不比村头人情热闹;拳脚功夫嘛……还不是爹教得最顺手。”

说到这儿,眨了眨眼,笑意漾上脸角,又往前凑了一寸:

“最要紧的,是能守着爹娘,不离远。”

话音刚落,柳秀莲恰从灶房出来,袖口还带着点锅烟气。

听见这话,她脚下一顿,眼角一下就红了。

也不管手上还沾着葱姜蒜,腰里一摸,把钱袋子往姜义手里一塞,嘴里念叨着:

“你听听你听听,这还是你儿子不?明儿你带着他们兄妹俩去赶集,爱吃什么买什么,娘不眨眼!”

姜义接了钱袋,手指一沉,心头却没真信这一通鬼话,更不信这小子一夜开了窍。

八成是后山那位,或闲得发慌,又或近来果子吃得欢,才动了传艺的念头。

想起那日刘庄主唏嘘着提起的“最上乘修性之法”,心头微微一动。

却也不多说,只把钱袋揣进怀里,低低笑了声:

“好,依你。”

目光不经意似的,朝着后山那头,扫了一眼。

日子一晃又是一茬,盛夏的火气刚退了边儿,清秋的凉意便悄没声地上了场。

晨起露重,傍晚多风。

那片寒地里的草种,在姜义连日精心照料下,终于露了点眉眼。

不是寻常庄稼该有的嫩绿,反倒透出几分森森的白,像是雪下凿出的骨茬。

一根根,冷不丁从土里拱了出来,软弱却分明扎实。

如今那地方一脚踏进去,眼前景物便隐隐晃悠,像是酒后回光。

耳边更像有人低语唤名,明明四下无人,偏觉着身后有影。

念头无端生长,心头浮浮沉沉,阴寒更是直钻骨缝,冷得连牙都打战。

幻阴草的名头,果然不假,致幻、伤神,寒气逼人。

幸亏姜义这半年咬着牙,没断了那卷坐忘论的修行。

如今闭起眼来,七成篇章能一气念过,神思不乱,心如古井,波澜不兴。

念头一收,人便稳如老树盘根,任你风吹草动,他自岿然不动。

寒地再邪,也奈他不得。

柳秀莲虽不比姜义那般根基厚实,倒也不曾偷懒。

每日睡前,都与丈夫一同背诵经句,一句句念得慢归慢,却从不间断。

如今一脚踏进那片地儿,手脚活动着,心里却默诵着,字句不断流,也能撑得片刻。

勉强练完一套桩功,便得赶紧出来喘口气。

偶尔也能搭把手,递个农具、拎桶水洒洒苗,算是帮着姜义打个下手。

时间一长,还是得坐回屋檐底下歇歇。

姜明也不爱看那册子,但有经书典籍打底,倒与娘亲大差不差。

入得地头,也须得打叠精神,口中念念有词才能勉强站稳。

唯有那小丫头姜曦,平日里精滑得紧,不肯下半分苦功。

直到姜义将晨练桩功的地界,一步步往寒地里搬。

左右推脱不过去,逼得紧了,才总算把一套桩功练得像点样子。

可那本坐忘论,仍是碰都不愿碰一下。

姜义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只在寒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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