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剥回的黄豆,洗净了,一起扔进铁锅里。
再舀一勺村里自酿的黄酒,酒色微黄,米香浓郁,里头带着点老窖子气。
才一倾下去,锅里便“哧啦”一声,香气如烟似雾,从锅沿溢出,在屋梁下兜了个圈子。
姜义眯着眼,闻了口气,点头称妙。
锅盖一盖,文火慢炖。
没一会儿,汤气里夹着肉香与黄豆的甜香,轻飘飘地在屋里打转,熏得人心痒。
灶前那俩小子,早蹲成了两尊土地神,眼巴巴盯着锅盖,时不时咽一口唾沫。
柳秀莲在一旁整理冬衣,缝缝补补,忙得不紧不慢。
看着灶前笨手笨脚的丈夫,与两个垂涎三尺的儿子,眼里尽是笑。
冬一入了节,天也短了,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里晃着。
衣裳添厚了,手脚也懒了些,生出几分惰气。
姜义每日只上坡地巡视一圈,踩着霜打枯草,走得不疾不徐。
路边的果树苗立在那里,枝条稚嫩,颇有几分倔强。
见有枯枝,便随手折了,有死苗,便挽起袖子补上。
虽说是头一回种树,可到底是用了心的,又得了于大爷真传。
这一年头场雪落下,坡地上的果苗竟活了七八成,远比原先估着的强。
姜义站在雪地中,看那一株株枝条在寒风里挺着,不禁也嘴角一翘,心头升起股子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