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视,想着烂泥扶不上墙,他爹能有如今成就,虽有太傅府帮腔,更多的是因为他爹自身就有本事。但入了京城,入了奉禹书院,他才知道太傅府的能耐。这世上会读书的人很多,但是能入书院的终究是少数。他父亲也一样,聪明人多,会做官的人也多,凭什么是他父亲做知府……自然是因为朝堂上有人说话。
再聪明的人,到不了皇上跟前,就只能一辈子碌碌无为。彭继文含笑听着,又问余红卿:“丫头,你呢?”余红卿低下头:“也挺好。”
两人之间没有多少感情,往常也很少凑在一起说话,如今白如意与他和离,又分别了半年多,骤然聚在一起,实在没有多少话聊。彭知礼开始说起书院中事,彭继文时不时点头,但明显态度敷衍,心里还存着其他的事。
他原本不想问的,可还是没能憋住:“今日是你娘大喜?”彭知礼沉默了一瞬:“是。廖将军很好,承诺过母亲一入府就是当家主母,也承诺了一生不纳二色。”
彭继文长长叹息一声。
就在这时,外头来了人,是彭家的老夫人。她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坐在了儿子旁边的另一个主位上。彭知礼上前给行了大礼,余红卿站在旁边一福身,并不打算跪拜,福身也是自顾自站起,没有等着老夫人叫起。
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她,嘲讽道:“入了京,有了新爹撑腰,态度都不一样了。”
余红卿对着彭继文一福身:“阿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出门,只撂下一句:“知礼,我在马车上等你。”言下之意,不会再回这个屋子。
老夫人呵呵:“看!果真是眼界高了看不起人……彭知礼深吸一口气,知道姐姐是为了自己才退让:“祖母,孙儿今日也还有其他的事,等你们安顿下来,孙儿再去府上给您请安。”老夫人皱眉:“知礼,几个月不见,一见面你就要跑,就没有话要跟祖母说吗?″
彭知礼”
“祖母,那是我亲生的姐姐。您能不能看在孙儿的份上对她耐心几分?”老夫人呵呵:“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当初在彭府,我们可没有亏待过她。”彭知礼原本不打算和老人家计较,但面对明显的歪曲事实,他是真的忍不住。
“姐姐所有的花销都是娘从嫁妆里出的,甚至,彭府大半的花销都是娘在贴补。"彭知礼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又害怕老人家不知分寸继续把姐姐往死里得罪。而且,他知道祖母从来就不喜欢母亲,母亲如今是从一品的将军夫人,若是祖母还不改对母亲的态度,廖将军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想到此,彭知礼强调:“就连当初我们住的那个大宅子,都是母亲用嫁妆买下的。无论您承不承认,母亲和太傅府确实帮了彭家许多,咱们不能放下碗就骂人,该记恩还得记。”
老夫人瞪大了眼,反应过来后,气得嗓子都哑了:“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我是你的亲祖母啊,不都说京城的人讲道理懂规矩吗?你才来多久?连孝道都忘了,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讲道理懂规矩应该是当爹的教。"彭知礼对着她磕了个头,“儿子以后会好好跟廖将军学规矩,学好了再来给您请安。”语罢,转身就走。
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喊:“给我滚回来,反了天了。彭家的子孙竞然如此忤逆不孝,今日若是不管你,他日…”“娘!"彭继文满脸疲惫,“您能不能轻声些?这不是咱们自家府上,外头那么多耳朵呢。你是想毁了知礼么?”
老夫人愤然道:“那臭小子对我不恭敬,还训不得了?纵子如杀子,他今日这样对待长辈…你还惯着,那不是为他好,会害了他。”彭知礼都走到楼梯上了还能听到祖母的叫嚣声,忽然就有些心疼母亲。过去十几年,母亲都是这么过来的。他能一走了之,最多就是被臭骂一顿,而母亲…得小心翼翼奉承着。
读的书越多,彭知礼越明白,祖母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因为占了个长,所有的人就得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