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上旬。
大汉进入仲夏季节。
天地燥热不堪,各地战火频发,良田被毁于一旦。
似乎,整个天下乱成一锅粥。
东郡。
燕县城外。
西凉军联营数里。
大量伤兵,在军帐内外哀嚎而无法得到救治。
西凉军中,所有校尉以上高阶将领全部聚于主帅大帐,已经商议一天一夜了。
李儒神色疲惫,苦涩道:“我们太莽撞了,并没有想到张角竟然汇聚了数十万大军,而且北军五校也不听我们指挥,现在将士伤亡惨重,恐怕只能退入河南尹暂避锋芒了!”
“不行!”
董卓摇了摇头,复杂道:“文优,我知道你聪明,你应该能知道一但退入河南尹,就代表我们无法抵抗黄巾军,放敌入京都,到时别说保住刺史之位,就是留下这条命都难!”
“这!”
李儒苦涩一笑。
华雄脸色黢黑,怒喝道:“主公,你让末将去一刀砍了宗员那个莽夫,然后在接管北军!”
“不可!”
李儒脸色巨变,冷叱道:“宗员乃护乌桓中郎,其人在军中地位不比主公弱,若霍羽兵至此地,让他知道你杀了宗员,恐怕我们这些人会全部被冠上残害袍泽的罪名!”
华雄暴躁道:“那我们怎么办?”
“没得选了!”
李儒目光阴戾道:“主公,我们现在伤亡惨重,至少有数千伤兵,如果再与黄巾主力交战,只能拖累部分士卒守护伤兵,为今之计是将伤兵留守城外,我们死守燕县,等候霍羽到来!”
一个将领目眦尽裂,怒斥道:“你想让主公抛弃袍泽?”
“徐荣!”
李儒阴翳道:“不是抛弃,只是让他们在城外留守,燕县不过是一个小县城,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兵马,而且我们死守就意味着放弃了粮草运输,只能扛着战火,等候支援了!”
“放屁!”
徐荣眸子宛若鹰眼一般锐利。
其腰间青锋弹出三寸,熠熠寒光折射在帅帐之中。
李儒不愿过多争执,沉声道:“现在只有两条路,其一带着伤兵退入河南尹,倚仗羽林军做出防御要塞,其二将伤兵留守城外,我们死守燕县,如何抉择全看主公!”
“怎么选!”
董卓身体都在发颤。
年轻时,他也是纵横凉州边关的游侠。
在某个时间,追随张奂为军司马,镇压名躁一时的羌胡之乱。
在军中,段颎教会了他仁爱为本,士卒有疾病,要亲自慰问,裹伤,要与将士同甘共苦。
这十余年来。
他就是按照段颎的话来做。
所以,其麾下才能网罗数万大军,还有一批忠诚的将领。
可是,他老了。
退入河南尹是战事不利,放敌入京师,必死无疑。
可若是死守燕县,就必须要舍弃数千伤兵,其中有些人或许难活,可有些人还是能够救活的啊!
……
白马城外。
北凉大军长刀煌煌。
“啪!”
霍羽翻身下马。
目光扫过这片已经被鲜血浸湿,残肢遍地的战场。
吕布蹙眉道:“军侯,我们现在赶往燕县吗?”
霍羽手中陌刀翻起一个黄巾军尸体,脸色难看道:“已经开始腐烂,在不处理会形成大疫,到时候整个东郡都会被波及,立刻将这些尸首火化!”
“喏!”
吕布应喝道。
一个时辰之后。
吕布举着火把将上万尸首焚烧。
火焰冲天,弥漫出来的腥臭波及四野,让人眉头直皱。
“咕咚!”
霍羽抿了口水,漠然道:“张角也敢称大贤良师,征战过后连尸体都不处理,看来此人也不过泛泛之辈,也配掀起波及八州的战祸!”
“军侯!”
张绣御马而来。
霍羽眯着眼问道:“斥候回来了?”
张绣恭敬道:“黄巾主力已经进入燕县境内,其中一些是黄巾裹头的力士!”
“张角可在?”
霍羽转头问道。
张绣摇了摇头,恭敬道:“地公将军张宝,还有幽州渠帅张牛角,兵马至少二十五万!”
“董仲颖真是个废物!”
霍羽脸色微微一变。
张角已经彻底占据了冀州。
而今,在东郡只有张宝一人,可见这并非是全部主力。
董卓拥兵数万,皆是精锐的西凉铁骑,竟然败在了张宝麾下,不是废物是什么!
“出发!”
“燕县!”
霍羽挂上水袋,目光凶戾的朝燕县而去。
一日之后。
燕县城外。
大军延绵无尽,锣鼓喧天。
战争的号角奏响,铺天盖地的黄巾军漫山遍野。
北军军营。
辕门之外。
宗员凝望远处无垠大军,沉声道:“徐荣将军,黄巾军只有少许精锐,也就是他们所说的黄巾力士,此战我北军以黄巾力士作为切口,你们随意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