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视线触及修罗魔剑时，它又猛地清醒。
这柄剑是它压制唐晨的枷锁，是杀戮之都的权柄象征，更是未来成神的钥匙。
交出去？等同于自断臂膀！
两个念头在它脑中疯狂撕扯，几乎要撕裂这具本就摇摇欲坠的躯壳。
周围的血腥味突然变得浓郁，杀戮之都的风裹挟着无数哀嚎掠过，像是在嘲笑它的犹豫。
“有了！”
蝙蝠王的意识骤然亢奋。
它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如同在黑暗中窥得猎物的毒蛇。
“先应下来！等唐晨的意识消散，这具身体的力量全归我掌控，到时候凭我与修罗魔剑数十年的共生默契，还怕收拾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蝙蝠王甚至开始幻想后续的场景：
沈炼帮它除掉心腹大患，正伸手索要魔剑时，自己突然暴起，用唐晨的躯体催动修罗魔剑，将眼前的身影钉在血泊里。
到时候，既能彻底掌控一切，又能夺取沈炼身上那股诡异的魂力，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好，我答应你。”
蝙蝠王操控着唐晨的声带，刻意让声音听起来嘶哑而沉重，仿佛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它甚至微微垂下头颅，将眼底的贪婪藏进黑袍的阴影里，然后对着沈炼说道：
“你帮我除掉唐晨的意识，这把剑……归你。”
沈炼闻言只是淡淡点头，他对蝙蝠王的内心戏毫无兴趣一一从始至终，这场交易的主导权都在他手中。就算知道蝙蝠王的盘算，他恐怕也只会嗤笑。
唐晨全盛时期加上修罗魔剑，或许能和自己打打；而眼前这只寄生的蝙蝠王，凭什么觉得能翻盘？“动手吧。”
蝙蝠王催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一那是兴奋，也是对未知的恐惧。
它下意识地握紧修罗魔剑，仿佛那是最后的依仗。
沈炼的指尖泛起暗紫色的涟漪，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向唐晨的眉心。
那不是普通的魂力探查，而是凝聚了天梦冰蚕百万年精神本源的意识洪流，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的血腥气都仿佛被冻结。
“嗡”
精神力穿透颅骨的刹那，沈炼的意识坠入一片血色空间。
这里是唐晨的识海，天空飘着粘稠的血雨，大地布满龟裂的纹路，而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座由血红色链条编织的牢笼。
牢笼里，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虚影正闭目静坐，面容与唐晨一般无二，只是周身萦绕的神圣气息已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一一那是唐晨的本源意识。
牢笼外，一只翼展丈许的血色蝙蝠正用利爪抓着链条，猩红的复眼死死盯着笼中老者，正是血红九头蝙蝠王的精神体。
“你终于来了！”
血色蝙蝠的意识波动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它用翅膀拍了拍牢笼，然后对着沈炼喊道：
“快！杀了他！只要他彻底消散，这具身体就再也没有能束缚我的东西了！”
沈炼的精神体悬浮在半空，暗紫色的身影在血雨中纹丝不动。
他瞥了眼牢笼里的唐晨意识，又看了看急不可耐的血色蝙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没有多余的废话，沈炼的精神力骤然化作一柄暗紫色长矛，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直刺唐晨的意识虚影。
“放肆！”
一直闭目静坐的唐晨意识猛地睁眼，那双浑浊的眼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尽管被压制了数十年，这位曾经的吴天斗罗骨子里的傲气仍在，神圣气息骤然暴涨，竟在身前凝聚出一柄由红光组成的吴天锤，迎着暗紫色长矛砸去。
“砰！”
两柄能量兵器碰撞的刹那，金光组成的吴天锤如玻璃般寸寸碎裂。
唐晨的意识虚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形竟被震得淡了几分。
沈炼心中毫无波澜。
若是巅峰时期的唐晨，或许还能凭修罗神八考淬炼的精神力与他抗衡一二，但眼前这个被压制了数十年、连形体都快维持不住的意识体，实在太过脆弱。
尤其是在沈炼吸收了天梦冰蚕的百万年魂环与魂骨后，沈炼的精神力早已达到半神级别。
别说唐晨，就算是普通的二级神祇，他都有信心正面抗衡。
“灭！”
沈炼低喝一声，暗紫色精神力化作漫天丝线，如同最锋利的刀刃，朝着唐晨的意识虚影席卷而去。那些丝线所过之处，血雨被蒸发，空间被切割，连血色蝙蝠王布下的链条都在微微震颤。
唐晨的意识虚影疯狂挣扎，不断凝聚神圣气息抵抗，口中发出愤怒的咆哮：
“邪魔外道！我乃吴天宗宗主唐晨，岂容你这小辈放肆！”
可唐晨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暗紫色丝线如同附骨之蛆，不断蚕食着他的意识体。
先是白袍化作飞灰，再是四肢渐渐消散，最后连头颅都在丝线的切割下，一点点化为光点。“不一！”
唐晨意识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彻底湮灭在血色识海中。
那座束缚他数十年的牢笼，也随着主人的消散，化作漫天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