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会是那个山主吗?
这个问题像剥不开的云雾缭绕在乌禾的头顶。一直到夜里,她听到侍女说,檀玉要走了。“听说萧公子和司徒姑娘向王上辞别,说是南诏此行还有重任,萧公子和司徒姑娘故去的师父是囹圄山山主的徒弟,他们二人遵师父遗愿,带着师父的骨灰回囹圄山下葬,恳请咱大殿下带路。”
小公主听后,一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惊得两旁的侍女慌忙跪下。感情今日司徒雪和萧怀景这般打听檀玉,是别有用心。他们二人留在王宫,除了承恩情,还在物色领路人,凭两个人生地不熟的中原人根本进不了囹周山。
可父王为何这般轻易答应了请求,将刚失而复得的儿子给他们当领路人,他毕竞也是南诏的大王子,身份何等尊贵,若有个万一…乌禾百思不得其解。不论如何,檀玉都不能走。
小公主从榻上跳下来,直往旁边的碧竹居跑。彼时,檀玉正在收拾包袱,他的行李不多,不需要花太多工夫,但南诏王依旧命人给他备了许多行李。
也许是因当时言重感到愧疚,也许是想到他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无论如何。
檀玉都不在乎。
司徒雪来请求他进山时,他欣然答应了。
山外太过无聊,一群肉.体蠕动,肮脏的灵魂洗涤不了一点,所谓的亲情并没有让他感到一丝欢喜,相反是无聊。
所有人都非常的虚伪。
这里的所有人。
他没空陪他们玩那么多游戏。
他得走了。
他抬头看了眼窗户,曦和宫的阁楼清晰可见,月光皎皎映辉琉璃瓦顶,微风徐徐,忽然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甜美软糯,伴随着阵阵铃铛声。“檀玉!”
他折过身,曲桥上少女提着裙摆飞奔而来,月光浸透衣衫,微风扬起裙尾与夜色融为一片。
乌禾气喘吁吁跑进檀玉的寝殿,他果然在收拾东西,这般迅速,平时也不见他如此积极想离开南诏王宫。
“你们都别收拾,夜深了都下去歇息吧。"乌禾下令让帮忙收拾的下人退下,屋内只剩二人。
檀玉没停下手中的活,依旧在收拾东西。
“你不可以离开这里。"乌禾走过去。
檀玉没吭声,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乌禾直接一手夺过包袱,胡搅蛮缠摔在地上,把里面的衣裳全部都摔了出来,零碎的小东西丁零当哪落在地板向四周滚动,滚到了特角旮旯里,一时半会也找不着。
檀玉皱眉,他没工夫陪乌禾在这玩,装也不装了冷声道。“你若是想捣乱,休怪我让蛊虫现在就吃了你。”“我不是想捣乱。“乌禾连害怕也忘了,拽住檀玉的手腕,牢牢拽住,“我是不让你走。”
檀玉冷凝了眼手腕上,微微发红的手指,死死拽着,像拽着救命稻草,少年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半响,他问。
“为什么。”
乌禾下意识答:“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她急得眼眶快要溢出泪来,张口一字一句带着哭腔。“檀玉你信不信,你去了囹圄山,我就会死掉。”她盯着他,瞳孔仿佛一张大网,要牢牢拢住他。烛火在微风中跳了又跳。
檀玉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
“你用生命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