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笑着的,却隐隐透着寒气,像是二月春风,温和地挑出了嫩芽,实则冷极了,光那一站,便是阴寒。
她的指尖一下又下戳着他的胸膛,檀玉不恼,依旧是副温润的样子,他扬唇一笑,“既然妹妹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他慈善宽厚,显得她咄咄逼人。
乌禾嗤笑,“我迟早要扒下你这层虚伪的羊皮,叫世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少年双眸掠过一丝兴趣,他紧盯着眼前的少女,若有所思,“你真的想看?”
“自然。”乌禾觉得他在废话,“我巴不得你露出狼尾巴。”
这样,她才是阿爹阿娘最乖巧的孩子。
“好啊。”
少年双眸微微眯起,溢出一丝笑意,与危险的气息。
一只黑黢的蛊虫从袖口钻出,闻到了食物芳香,兴奋地爬行在少年的手指。
真正的羊,浑然不知危险将近,当暗处的蛊虫正张开血口,露出獠牙之时。
不速之客,打扰了这场晚膳。
“阿姐!”远处传来乌涯的声音。
可惜了,檀玉眉梢微挑,收回同样遗憾的蛊虫,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指尖,少女因风拂起的披帛擦过他的指尖,阵阵栀子花芳香,引诱深处的饥饿。
檀玉感知到皮层连绵的躁动,逐渐牵扯至心脏,他蹙了蹙眉,声音有些低沉,“我的宠物怕是饿极了,得去给它们找寻食物了。”
随后擦肩走过,乌禾张唇,她像是被人耍了又随意敷衍过去,于是气上眉头,想质问个明白。
“什么宠物?!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面目!你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少年一点也不听小公主的号令,头也未回往夜色里走。
远远瞧见阿姐的乌涯走上来,正巧撞见檀玉,小王子瞧着人面生,凑着头好奇问,“本王子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哪个部落哪个大臣家的少主?要不要跟本王子一起斗蛐蛐?”
檀玉停顿,侧目扫了他一眼,眼神冷漠如冰,扭过头继续往前走,浑然未搭理。
就算是几大部落的少主也全是巴结这位呆头王子的,哪有王子被冷脸的,楚乌涯啧了一声,“嘿!真没礼貌。”
小王子叉腰,远远看见阿姐时气又马上消了,招着手跑过去,“阿姐!”
楚乌禾远远望着像鸭子似的跑过来的楚乌涯,心中气更盛,若说檀玉是羊皮狼,楚乌涯就是呆头鸭,迟早被檀玉一口吃掉。
呆头鸭跑过来,还兴高采烈道:“阿姐你知道吗,我今天碰到了个仙女姐姐,她妙手回春把踩扁的蛐蛐王治活了,简直太神奇了,我立马带着蛐蛐王赢了个大彩头。诶?阿姐你怎么站在外头,我特地提前结束比赛回来看看那新来的长什么样。”
说着乌涯就往宫殿门口探头,“在哪呢?”
乌禾拧了眉头,无奈叹气,揪住楚乌涯的后领子,把他的头掰过来往檀玉消失的方向看,“哝,刚走。”
*
大王子回归,南诏王设宴,按照礼仪规格宴请了部落长老与亲朋好友,先认个样貌。
而坏小孩,总喜欢在这热闹场合耍点心机。
在宴会上,她穿得比主角还要隆重,绮丽大朵曼陀花纹的华裳沐浴在金色明媚的阳光下,光彩夺目,细小的铃铛叮当作响,很难不让人注意。
包括檀玉。
檀玉孤零零坐在席位上,望着被人簇拥着的乌禾。
起初六大部落因横空出世的大殿下一阵忌惮,但打听一番,不过是个从小在山野里长大的瘦弱小子,这样一个未经教导之人,恐怕是字也不识几个,故翻不起多大风浪,根本不足为惧。
比起一个山野长大的大王子,一个心思单纯整日招猫逗狗的小王子,唯一的公主殿下更值得让人去阿谀奉承,纵然她娇蛮跋扈,但无论如何,未来的南诏王一定会娶她,换句话而言,她择定的那个人,就是南诏王。
部落中稍有威望的青年都笃定自己会是那位德才兼备之人,皆派出家中姊妹去讨好南诏公主。
乌禾那花团锦簇,檀玉那冷冷凄凄,期间只有一些长辈礼貌问候,部落中的少年都跑去与小王子喝酒斗蛐蛐去了,南诏王和南诏王后气不打一处来,笑着给大儿子赔罪。
哪敢。
檀玉笑意温和道了声无碍,南诏王和南诏王后笑得更愧疚,同时也更欣慰,比之操心的小儿子,大儿子宽厚仁慈,知事懂礼。
檀玉瞧出父母眼里的赞许,皮笑肉不笑。
是也不是,他并不喜人世的虚礼,与一群废物的无聊游戏,不好玩。
阳光燥热,人世聒噪,少年握酒,清冷散漫的眼不经意一抬,视线触及金光下受人追捧,骄阳似火的乌禾。
彼时,她身旁的谄媚者们道,“公主不必把大殿下放在心上,就是个山野来的,掀不起多大风浪,这南诏日后最尊贵的人,还是咱公主殿下。”
少女扬唇一笑,百灵鸟般的声音答:“诶~本公主与王兄血脉相融,并蒂同根,你们这么说王兄,本公主可是会生气的哦。”
一旁的人搞不懂小公主有一出是一出的想法,只得连连赔笑,而后借去看河里的珍品并蒂莲花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