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相对的,也就用不到钱。她没收到过,也没要求过。
普通的向导都有固定的生活补贴,一直覆盖到参加工作为止。理论上她也有的,但是……
这个发现让她止不住地气馁,更重要的是,在毕业之前,无论云顶还是中庭,都不会给一个学员工作。那些不需要运用精神力的普通岗位,只会交由退役向导养老。
她陷入了死循环中,像圆缸里不停打转的金鱼,明明观望到缸外的世界,却徒劳地撞着玻璃。
重回宿舍,应知晓躺到床上,表情木然。
睡觉吧,等到明天……
她抓过床头闹钟,对照腕表反复调试时间,拧紧发条。
自己总是睡过头,干脆趁周末没课,也不去图书馆复习了,下午就睡觉,直接睡到明天,再困也该睡醒了。
真丝床单和鹅绒枕光滑柔软,很快唤起了困意。
兴许是强行更改作息的原因,她睡得很不安稳,过了许久,还能听到返回宿舍的舍友们交谈,连内容也隐约可辨,多数是闲聊,直到有人说了句:“好啊,要不要叫上知晓?”
她倏地睁眼,看向紧闭的卧室门。
另一个人“啊”了声:“我倒是想,但她这会儿肯定在图书馆学习,拿出去逛街这种事打扰她,不太好吧?”
“也对。”最先说话的人有些纳闷:“但我真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拼命,做向导又不是唯一的出路。不适合在云顶生活的话,完全可以请求返回外界,去普通的大学嘛,还能学点赚钱的专业。何况,她家里条件那么好,是大小姐来着吧!”
“行了,少说几句,你以为大小姐都是那么好当的,万一有难处呢?我们先走。”
……
不,她不是。
应知晓闭眼,却彻底睡不着了。
现在出门的话,舍友们难免尴尬,她也不想动弹,直挺挺地躺着。
躺久了,不禁又有些犯困,迷迷糊糊打了几个盹,始终没能真正入睡。圆月高悬时,反而清醒起来。
熬夜并不舒服,太过寂静的环境里,思考就变得喧嚷。
她翻了个身,盯着树影摇曳的墙面胡思乱想。
白天舍友们的话犹在耳边,她曾经也因疲惫而心动,有过类似的计划,然而很快便被迫打消了。
月亮啊月亮,你会不会因为不会发光沮丧?会不会想脱离轨道逃开太阳?
她望了窗外一眼,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夜空,以至于对满天繁星感到陌生。
一束光劈开昏黑墙面,撕出道裂痕,又缓缓闭拢。
愣了几秒,她悚然而惊——
有人进来了。
不可能是舍友,她们爱玩,每次离校不到后半夜不会回宿舍。
应知晓本能地想要尖叫,刚吸了口气,便怔住了。
尽管来人动作极其小心,但在幽静环境中,鞋底落地的轻响被放大了几倍,敲击地板时会有隐隐的回声,仿佛弹动的簧片。那是一种后跟略高,做了复杂的多层镂空的定制皮鞋独有的节奏。
她认得对方的脚步声。
甚至于,此前只在一个人脚上见过同样的款式,那人不喜欢落于俗套,还买断了所有相似的设计。
怎么会?!为什么?!
现在该坐起来打招呼,还是睡觉?
她的大脑完全空白。
直到脚步声近了,停在床边,才迟钝地想,睡觉,必须睡觉。以往这个时间,她都睡得很熟。
有段日子,应知晓是很擅长装睡的,但那是数年前,还小的时候,她能控制呼吸和心跳,不让睫毛颤抖。这么多年过去,技艺早已生疏。
唯独记得装睡的要领是放松,越费力摆姿势,破绽越大。
她轻轻阖眼,身体随呼吸自然起伏,视觉失效换来其余感官的敏锐,足以感受到目光集中在身上时,眼球聚焦导致的局部体表温度微弱升高。
万幸宿舍里没有电灯,油灯蜡烛她又觉得不够安全,从来不在睡觉时用,否则一定能看清她皮肤起的大片鸡皮疙瘩。
来人即使身处暗室,也保持着挺拔的仪态,从眼皮的缝隙里勉强能看到印在墙面的笔直影子。
一声极低的叹息幽幽降下:“我的好女孩长大了啊。”
“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像是感慨,又像是埋怨。
她险些发抖,不得不拼命想些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迟滞的大脑转了几圈,最终闪过水声淅沥的誓约喷泉,在喷泉背阴处与073的对话:
“明天见。”
“等你。”
对,她还有明天,还有以后,坚持住。
哪怕不明白此刻正在发生的事代表什么,基因深处的动物本能呼喊“不能动”,她就不能前功尽弃。
约莫过了一分钟,也有可能是十分钟,皮鞋嗒嗒调转方向,从容离去。
应知晓保持姿势不变,直到再也听不到丝毫动静,才掀了被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跳下床,扒着窗台四顾,没发现任何可疑身影,神情惊惧中夹杂着茫然。恨不得时间加速,天即刻大亮,迫切地想要见073。
他是那根水面的稻草绳,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