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熟悉,但因为隔着太远,她还是看不太真切。
一切都仿佛在那场梦中般,隔着一层雾气,这让她有些沮丧。
她的视线又小心翼翼地落在他的手上,那双苍白而有力的手正紧紧攥着那块玉牌。
她看着这玉牌,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玉佩是黑色的,仿佛是是墨玉雕刻成的,修长的形状,上面雕刻有字迹。
她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牌位?
亡者的牌位?
她颤了颤,看了看在场众人,似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样子,甚至没有多看那玉牌一眼。
就连太子,也正半跪在皇帝榻前,亲自照料着,丝毫不惊讶的样子。
阿柠实在疑惑,她想看看牌位上的字,然而根本看不到,帝王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攥住那牌位。
有个太监似乎注意到她的探头探脑,给她一个手势。
阿柠顿时懂了,赶紧低下头,小心地后退。
等她终于退出后,孙姑姑瞬间握住她的手腕,她担忧地看着她,又望了望里面。
阿柠咬唇,安抚地冲她摇头,让她不要担心。
然而孙姑姑却神情复杂。
阿柠很快便明白了,今日自己在御前如此惹眼,孙姑姑估计怕她由此引来祸事。
不过……她却并不太害怕。
她当然知道御前无小事,稍有差池便是全家性命,可自己的夫君是那么温柔的人,而元熙帝很像自己上辈子的夫君。
她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扫过帷幄,她下意识不相信元熙帝会因为这样的事而波及自己,甚至要自己性命,甚至她心里有种毫无理由的底气,就是相信他。
就在这时,帷幄放下,御医们可以撤出,不过显然诸位御医还要向太子细细禀报,是以阿柠等人先去一旁侧殿等候。
走在廊檐下时,阿柠感觉到宫苑内的异样,她不敢乱看,只用眼角余光扫过,这才发现龙禁卫已经陈列在外,昏暗的灯光中,似乎有白亮的什么在反光。
她隐隐意识到,那是刀剑,帝王龙体欠安,这是天大的事,估计为了防止有什么变动,早就有了安排。
她又想起太子,看上去还是小少年的太子已经沉稳冷静,眼睛看人时像刀子一样锋利。
她其实有些害怕太子,觉得太子很凶。
这个太子比起皇帝,性情真是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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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侧殿后,大家总算松懈了,孙姑姑轻吐出一口气,无力地扶着一旁的案桌。
阿柠的思绪却依然围绕着锦帐中的那位帝王打转。
过于苍白的手腕,修韧有力地握住自己,以至于如今的手腕依然有着隐隐的疼。
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那里,必是有些淤青了,不过养两日就好了,也没什么大碍。
她又想着那牌位,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的牌位,为什么他要抱着。
很明显,元熙帝陷入梦魇是因为他自己的心病,太监用那牌位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也是知道那块玉牌对他十万分要紧。
此时她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孙姑姑对帝王的不寐之症讳莫如深,因为函德殿的寝宫内藏了太多的秘密,谁能想到那位九五至尊的帝王夜晚睡时,怀中竟抱着一尊牌位呢!
太子进了寝殿后,没多久便有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无关人等可以先行回去了。
孙姑姑便带着几个医官和阿柠一起离开,走出函德殿大门时,东方已经有启明星亮起了,天都要亮了。
众人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回走,此时大家都有些疲惫,也有些劫后余生的松懈。
开始是很多人,后来大家陆续散去,等快走到住处时,只剩下孙姑姑和阿柠了。
在迈过一处台阶时,阿柠见孙姑姑脚步阑珊,便上前扶她。
孙姑姑神情顿了顿,之后看阿柠,叹道:“我等今日逃过一劫啊。”
阿柠看着孙姑姑:“姑姑?”
孙姑姑道:“帝王遭遇梦魇,若是一个不好,于我们来说,便是杀身大祸。”
阿柠点头道:“我明白。”
她其实想趁机多问问,只是她也知道,事关重大,真不能再问了……
孙姑姑却仿佛感觉到什么,她看了一眼阿柠:“这是函德殿公开的秘密。”
其实所有人几乎都知道,只是不敢提起罢了。
阿柠越发疑惑。
孙姑姑:“那牌位是元宸皇后的,据说皇帝在龙潜之时便是这样了,他必须抱着先皇后的牌位才能入睡。”
阿柠诧异:“……竟是这样。”
孙姑姑:“皇上对先皇后一往情深,所以自先皇后走后,不续弦,不纳妃,后宫空悬,只专心国事,并抚养先皇后留下的一对儿女。”
她叹了一声:“不过据说皇后走后,皇上深受打击,性情大变,甚至一度——”
她看了看四周围,此时周围一片寂静,并无人烟。
她才继续道:“甚至暴戾阴鸷,嗜血杀戮。”
阿柠听得后背发冷:“啊?”
她一直以为他是挺好一皇帝。
孙姑姑苦笑:“这些话,你也就是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