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任柔望着对方深邃的蓝眸,喉咙发紧:“任、任柔。”
“周燕,你管她做什么?“刺耳的嗤笑突兀插入,烫着大波浪的中年女人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指直戳过来,“一看就是想钓金龟婿的心机女,周家门槛可不是什么野猫野狗都能进的!”
任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王芬的每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匕首,刺得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眶泛起屈辱的红。
“王芬,你还有脸说别人?"周燕突然轻笑出声,红唇扬起的一抹讥讽,“当年你怎么勾搭上周立海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非要我把这些陈年旧事拿出来抖一抖吗?”
“你、你!"王芬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颤抖的手指指着周燕。任柔鼻尖发酸,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周家的温暖,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实实在在的庇护。“都是自家人,别伤了和气!"几个亲戚忙不迭围上来打圆场,棋牌在桌上哗啦作响,试图掩盖尴尬的气氛。
“现在知道打哈哈了?“周燕拍了拍桌子,眼睛喷火。“当年大嫂尸骨未寒,你们就忙着给周立海牵红线!搞得周立海在外面乱搞出一堆私生子!更别说某些人对我小侄子做的那些事,真当没人知道?要不是宗魏撑着,周家早就被你们蛀成空壳了!”见战火即将烧到自己身上,众人忙不迭闭了嘴。其中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轻咳一声,笑着将话题转向任柔:"姑娘,你和我们家大外甥.…是怎么认识的?任柔指尖骤然收紧,没料到战火这么快烧到自己身上。余光瞥见周燕因愤怒仍微微起伏的肩膀逐渐平顺,那双蓝眼睛也带着几分好奇看过来,她喉间动了动:“高、高中时候……认识的。”
“高中认识的啊,高中好啊。"男人见气氛缓和,笑着不再追问。周燕却突然拧起眉,指尖猛地攥住任柔的手腕,“等等,你就是周歌一直挂在嘴边的′白月光?”
任柔被她攥得生疼,却只能愣愣点头。
刹那间,周燕蓝眸里浮起一层薄雾般的怜惜,指尖轻轻拍了拍任柔手背:“这混小子看着横,其实吃软不吃硬。你呀,稍微低个头,他保管把心都掏给你,你也可以好受一些。”
任柔听出话里藏着的深意,反复在嘴里重复着她的话,刚要开口追问,楼梯口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周歌阴沉着脸冲下来。“周歌!你发什么疯?"周燕的惊呼被摔门声切断。任柔只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拽得踉跄,几乎是被扔进跑车里。车门砰的关上了,引擎轰鸣声撕裂庭院的寂静,她死死攥着安全带,看见周歌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
车速表指针狂飙至120码,两旁梧桐树影飞速倒退成墨色残影,而他始终沉着脸不发一言。
此时任柔的视线突然被他掌心的红痕吸引。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少年掌心的擦伤大概是和周宗巍争执时留下的。指尖刚触到他手腕暴起的青筋,就见那双桃花眼猛地颤了颤,像是被触碰的困兽骡然收敛利爪,“是不是和你哥……
“没事。"周歌别过脸去,喉结在绷紧的脖颈间滚动,“饿了吗?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刻意放软的声线里还掺着未散的沙哑,却在触及她担忧的目光时,别扭地将车速降到了60码。
车子在巷口停下时,任柔望着深巷里若隐若现的朱漆匾额出神。这里离大学不过一条街,她却从未注意过这家藏在梧桐树影里的“醉江南”酒楼。青石板路被前不久落的雨洗得发亮,檐角垂下的灯笼在风里晃出暖黄的光晕,倒像是从宋词里裁出来的景致。
周歌的掌心裹着她的手往里走,这里分明是闹市区,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怎么样?“周歌指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垂,嘴角扬起惯有的痞笑,“这里老板算是我发小,刚从苏杭学了新菜式。今天你随便点,算她开业大出血。”身着月白襦裙的服务员踩着木屐引路,将他们带至二楼包间前。任柔刚推开门,檀木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便撞入眼帘,西湖醋鱼泛着琥珀光泽,龙井虾仁还氤氲着热气,竞像是掐着时间备下的宴席。“周少爷慢用,我们老板稍后就到。“唐装服务员垂首行礼,包间的大门在身后重重合拢,将走廊的喧嚣隔绝在外。
周歌长腿一伸勾过紫檀木椅,任柔刚在对面落座,就被他蹙着眉拽起手腕:“坐这么远做什么?”
拗不过男人带着执拗的眼神,任柔只得挪到他身侧,青花瓷筷刚触到龙井虾仁时。
“吱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