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她赶路许久,面对一群尚且陌生的亲人心生忐忑,拿不出最好的状态来见人。
但她们还是第一时间将她召到面前哭泣,表达哀思和疼爱。赵瑞灵不否认,也许他们当中有实在放不下阿娘之人,她们的哭泣背后许是真难过……
可难过归难过,并不影响他们毫不掩饰地将全是铺开在她面前肆意展示。这谆谆叮嘱背后格外热切的亲情,还有连声让她安心的保证,藏不住粉饰太平的安静背后的危机。
她想在圣都立足,还早着呢…赵瑞灵艰难起身洗漱,叮嘱乔媪记得去袁府接人后,便实在顾不上其他,沉沉睡了过去。翌曰。
临近午时,赵瑞灵才醒过来。
一连睡了近八个时辰,她昨日又是进宫,又是见英国公府众人的疲惫稍稍缓过来些许。
乔媪听见动静,端着铜盆和洗漱的物什进来伺候。见赵瑞灵呆呆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泫然欲泣,乔媪愣了下,这倒有些像渭王三五岁刚起床时的模样。
她尽量温柔哄道:“灵娘,我叫人给你煨着燕窝梨羹,放了些许蜜糖,我伺候你起来,先喝上一碗再洗漱可好?”
赵瑞灵委屈地抬头望向乔媪:“我梦到阿娘和阿耶了。”“他们长吁短叹地说我蠢,肯定会被野狼叼走喂小狼,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袁翁觉得她蠢,乔媪也这么觉得,连阿娘和阿耶都如此,她还能好好在圣都立足吗?
连日来赶路的疲惫,加上昨日又见了那么多人,她实在忍不住委屈,急需人说点好听的给她续续命呜呜呜~
乔媪却被噎得啼笑皆非。
渭王身边用不上她这样半路去太后身边的人,而谢如霜从小聪慧冷静,她真没见过这种被梦影响到怀疑自己的。
就……确实蠢,不过蠢得叫人怜惜。
她柔和了眉眼,含笑抚过赵瑞灵的脑袋,轻声安抚:“乔媪在呢,若有恶狼,在咬死我和灵安院其他人之前,乔媪保证它们一定叼不走你。”赵瑞灵猛地打了个激灵,这话不能深想,否则夜里又是恐怖故事。其实她只需要人夸夸她……算了。
拍拍脸颊,总算醒过神来,赵瑞灵起身洗漱。她问乔媪:“你派人去袁府了吗?”
乔媪将干净棉巾递给赵瑞灵。
“已叫人去过,袁中丞夫人说袁翁要先让于二郎拜过师,布置好课业再将人送回来。”
“中丞夫人念及小郎君身边没有熟悉的人会害怕,特叫人过来回话,说拜完了师,再将阿桥和小师弟一起送到英国公府来。”赵瑞灵往梳妆镜前去的动作一顿,立马反应过来,袁翁这是要给她和阿旻增添在外行走的底气。
即便她如今是谢氏女,长在乡野的经历必然会被那些权贵明着暗着说嘴。她都如此,就更不用说于旻。
但与太子和御史中丞同门的身份,足以让阿旻规避掉明面上的阴阳怪气,至于暗地里的…赵瑞灵无所谓地涂抹面脂。她还总跟阿桥在背后说人坏话呢,谁管得着人背后长没长嘴。喝完了燕窝羹,等午膳的功夫,赵瑞灵又问:“那我今日可要去给外祖母请安?″
乔媪摇头:"昨日老夫人伤心过度,今日起不来身。”“国公夫人和二夫人前去侍疾,特地叮嘱娘子你过于疲惫,这几日先不必过去,免得过了病气。”
赵瑞灵有些犯愁:“那我现在该做什么?”关于圣都该了解的她都了解了,还不了解的只需要时间。袁翁那边要就任太子师,想必忙得很……她总不能去醇国公府串门吧?昨日所发生的一切,还有乔媪提前的叮嘱……以及昨晚的噩梦都让她极为不安,她实在想干点什么忙起来。
乔媪还真有事儿安排她。
“大房和二房都遣人过来问候,得知娘子还没起身就回去了。”“昨日娘子只跟府里几位小娘子和小郎君浅打了个照面,国公夫人和二夫人的意思,往后都是一家人,这几日若娘子得了闲,让几位娘子和郎君带娘子在府里府外走动走动。”
“娘子若愿意,我这就叫人去传话。”
嗯?赵瑞灵思及先前袁翁所说大房和二房的不同立场,挑起眉来。“他们一起?”
乔媪笑道:“娘子果然聪慧,自然是分开的。”“大房的大娘子贤娘嫁去了辅国将军府,如今正好在月子里,二娘子静娘嫁到了西南,且回不来。”
“三郎谢斐妻子亡故,尚在杖期,庶出两位郎君不说也罢,三郎大概会带你在府里转转。”
“二房的大郎谢斋在国子监当值,二郎谢齐则在太府寺当差,都不得闲。”“三娘子绮娘嫁给兵部职方司郎中郑岳,昨日你也见过了,四娘子淑娘还待字闺中,她们两人说想请你去游船。”
赵瑞灵有些好奇,“三房我那位行六的谢闵表哥,就没有任何话吗?”任是乔媪这样稳重镇定的人,听闻谢闵之名,也不自觉唇角抽抽。她踟躇片刻,无奈道:“六郎他说空了要带你去跑马射猎,让娘子有空练练骑射。”
赵瑞灵突然被穆长舟提她在马上颠簸的记忆攻击,瞬间打了个激灵,猛摇头。
“免了免了,我毕竟是外嫁女之后,还是跟表哥们保持距离的好!”射猎是不可能射猎的,片刻犹豫都对不起她肿了两天的脘。她迟疑片刻,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