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几步,亲自将赵瑞灵扶起来,噙着泪仔细打量赵瑞灵的面容。即便眼泪充盈眼眶,让太后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依然舍不得眨眼。“像我的苑苑,她怎舍得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阿姐!”太后的哭声打破殿内的凝滞。
“阿姐可不能这么哭,哭伤了身子往后谁来疼灵娘……是叫灵娘吧?“英国公夫人梁氏也擦着眼泪上前,扶住哭得站不稳的太后,也看向赵瑞灵。赵瑞灵努力忍着缩脖子的冲动点头。
梁氏迭声对着秦媪吩咐。“快端些玫瑰冰烙来,我瞧着灵娘吓坏了,先让她吃点甜的甜甜嘴。”
另外一个看起来跟梁氏差不多年纪的妇人也跟着上前,一起扶住太后,温声安抚。
长相最为凌厉,面色骄矜的另一个妇人则拉着赵瑞灵坐在一旁,刻意缓下了神色。
她解释道:“我是你三舅母,刚才先开口的是你大舅母,后头那个是你二舅母。”
“乖孩子别怕,你这回圣都,就是回家了,往后有太后、圣人和英国公府给你撑腰,再不会有那不长眼的欺负你。”赵瑞灵一直插不上话,好在她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性子,被仍旧望着她流泪的太后和乔媪哭得心里发毛,很是乖巧安静,垂眸接过秦媪递来的凉碗,不知不觉就吃了个安静。
她确实需要压压惊。
穆长舟只说宫里吓人,没说是这么个吓人法儿,这是要用眼泪淹死她啊!她们都不问她要身份证明,就一个劲儿哭,万一哭错了坟…啊呸,哭错了人,她脑袋岂不是更保不住了?
待得殿内众人的情绪平复下来,已是一炷香后。太后先去洗漱过,而后才由同样去洗漱的乔媪扶着重新出来坐定。一出来,太后就将赵瑞灵拉到了身侧坐着,看不够似的注视着赵瑞灵。“快跟姨母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阿娘怎就狠心不回来呢?”赵瑞灵心下一紧,心道来了。
她眼神露出几分忐忑,小声回答:“回太后娘娘,我自记事起,阿娘便随外祖父姓周,名圆,听阿娘说是跟着外祖父去守山的时候摔到了石头上,所以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太后眼中又积聚起了眼泪,笑骂:“难为她什么都不记得,倒还记得自己小字里有个苑。”
赵瑞灵噎了下,也不去分辨到底是哪个圆,只继续道:“我七岁那年,阿娘和阿耶上山碰到狼群,阿耶重伤不治,阿娘也一直缠绵病榻,当年就去…并未提及她的身世。”
太后突然偏开头,用帕子捂着嘴哭得无声无息却浑身发颤。堂堂英国公之女,即便前朝也是节度使的嫡女,还是七星转世的灵童之身,却因为一群山野里的畜生没了性命,实在叫人心酸。这一切本该她受着的……
看太后又哭得止不住,英国公夫人梁氏无奈出声:“太后莫伤心了,逝者已矣,苑苑在天之灵怕是也放心不下这孩子,才叫灵娘回来咱们身边。”“往后您好好疼灵娘,护她周全,好歹也叫苑苑能放心,下辈子投个好胎。”
谢二郎妻子杨氏也出声附和:“一会儿圣人该带着太子和渭王过来了。”“让他们瞧见您如此难过,怕也要跟着伤心,太子的身子可经不起大喜大悲啊。”
太后毕竞坐镇宫中多年,即便悲伤难抑,听人劝上三言两语,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沙哑着嗓音道:“你们说得对,往后哀家定会护这孩子周全,该属于她阿娘的,哀家都会替这孩子讨回来。”
谢三郎之妻长平郡主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看了眼乖巧被太后搂在怀里的赵瑞灵,大概知道太后的意思。
到了赵瑞灵手里,她又被太后护在羽翼之下,到时候属于谢如霜的东西到底是谁的,那可就未可知了。
可先圣封公公谢颖淮为英国公,甚至下旨世袭罔替,永不降爵,如此还不够吗?
还有什么是属于谢如霜……或者说是皇家欠谢如霜的?赵瑞灵倒没听出机锋,也无法为太后的话感到安心,她心跳还如活蹦乱跳的小鹿,在心窝里横冲直撞呢。
见梁氏和杨氏若有所思的功夫,赵瑞灵忍不住怯生生开口。“那个……咳咳,敢问太后,您不需要验一下我的身份吗?”万一李鬼不小心成了李逵,李鬼可上哪儿哭去哇!梁氏和杨氏都抬起头,连长平郡主眸底都不自觉闪过一丝笑意。太后更是哭笑不得,她拍拍赵瑞灵的手:“就你这模样,你这名字,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赵瑞灵更迷茫,模样还好说,名字又咋了?“瑞灵可到了?"门外突然有个中气不是很足却格外温柔的男声响起。话音未落,一个身形瘦削却气场,端的是清风霁月的中年男子从外头进来了。
他身穿明黄色广袖圆领长袍,不用细打量都知道是谁。赵瑞灵赶忙站起身,准备行礼。
圣人一眼就看到了太后身边站起来的赵瑞灵,也跟着愣了下,实在是赵瑞灵和她阿娘长得太像。
“快免礼!"不等赵瑞灵跪下去,圣人就三步并作两步,提着赵瑞灵的胳膊制止她再度跪拜。
他声音温和,颇为感叹看向太后。
“我听长舟说,苑娘跌落山崖后应是失去了记忆,却仍记得当年跟阿耶和您的玩笑话,为孩子起名瑞灵。”
“许是当年圣都的政令到了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