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刚才郎君去搂人家小娘子腰的那利索劲儿……甄顺心里毛毛的。先前郎君打趣见色起意,他在心里腹诽,不过都是玩笑而已。甄顺清楚,郎君的婚事牵扯太多,不是那么容易定下来的。偏赵瑞灵是谢如霜的女儿,牵扯更不少,两人根本不合适。甄顺眸底闪过一丝担忧,这男人一牵扯到女娘就容易色令智昏,老醇国公不就是这么死的吗?
郎君可千万别步了老国公的后尘啊!
官船在太湖上行过一日,路过位于江南东道的小口岸停了一刻钟。甄顺从这里上岸,去办穆长舟交代的事儿。官船继续往北,甄顺办完差事后,坐小船追上官船就行了。赵瑞灵吸取教训,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舱房看文卷。穆长舟也没露面,官船上难得地安静了下来。袁修永更忙,他慎重思量,细细盘算,配合着这些年袁大郎送到湖州府来的信件,总算勉强理顺了圣都的情势。
以他的丘壑,很快就察觉了赵瑞灵做穆氏妇的优势,这才松了口气。实在累得够呛,袁修永先睡过一觉,待到半下午,吩咐袁大丰叫厨子准备些酒菜,并让他去请穆长舟过来用晚食。
穆长舟因西北送来的消息,这几日正烦着,一直思忖程家和淳阳王的用意。自程氏难产离世后,他家大郎被养在程家,算是给圣人留个质子在圣都。程邈治家慎严,从不跟武将交好,这些年除了四时八节的简单礼节往来,穆长舟跟程家一直没什么来往。
他人不在西北,程三郎却突然去了,还有那礼单……程邈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再有,西北督军严辎在西北任职已两年,先前一直老老实实,从从未沾染过狼覃军军务,否则穆长舟也容不下他。
此次他回圣都述职,虽时间久了些,可如今大昭跟西戎无战事,醇国公府也不是过去夹缝求存的境地了,他早晚会回西北。以严辎的识时务,怎会在这时突然插手狼覃军的军务?除非……严辎以为穆长舟回不到西北了,又或者以为他必然会臣服于淳阳王之下。
穆长舟再三思忖无果,心下便有种预感,说不准他离开圣都还不足两月,圣都就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还与他有关……对上其他人,穆长舟还不会如此严阵以待,但对淳阳王,他绝不会给对方留任何余地。
听得袁修永来请,穆长舟想都没想便起身应约。有些事只凭他自己想,倒不如请教一下这位袁大家,论起文官坑人的手段,还没几个能抵得过这位的。
双方都有所图谋,见了面倒没跟以前似的剑拔弩张。袁修永面无表情,语气却还算和缓,“先前在宁音郡,灵娘给我送了一坛子好酒,小老儿不舍得自己喝,想着你也算爱酒之人,不如一起品品。”微笑着进门的穆长舟,脚步顿了下,沉默坐在袁修永对面。不会是赵灵娘用来给他祛风邪的那种吧?
袁修永拍开酒坛上的布封,一股子浓烈的酒香味,带着让穆长舟后背泛凉的熟悉扑面而来,叫穆长舟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许……气的。这酒拿来折腾他,给这小老儿倒是投其所好了,他是挖了那小娘子的祖坟吗?
袁修永见穆长舟沉默不语,主动给穆长舟和自己各倒了碗酒,先忍不住喝了一囗。
“嘶……"火辣辣的刺激从舌尖一路燎原到喉间,像是烈火一样往下烧。直把浑身都烧得微微见汗,酒的清香才带着后返劲儿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叫袁修永忍不住拍案叫好。
“好酒!”
“你快尝尝,某听闻谢氏古籍中有记载浊酒提纯之法,可惜英国公府无人知此道,一直没机会尝到如此销魂蚀骨的味道。”穆长舟:““他尝过更销魂蚀骨的滋味。
他默默端起酒碗抬了抬,喝下一口,落进肚儿里燎原热意,冲散了穆长舟心里的气恼。
他面色好了不少。
“袁翁今日请某来,不只为邀我品酒吧?”袁修永不置可否,笑问:“我听闻你此次回京,太后和圣人都有意为你指婚,你此行南下,不只为了请我北上吧?”穆长舟表情坦然,目光微讽:“袁中丞倒什么都跟袁翁说,可见圣都如今也没有比做穆家妇更热闹的事儿让人下酒了。”袁修永失笑,慢悠悠道:“圣都确实出现了喜事,张皇后有孕已七月余,而太医署断定是个皇子。”
穆长舟愣了下,张皇后不是病了……下一刻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为了瞒着太后生下皇嗣。
圣人只得一子,太子琮身体孱弱,不似长寿之相。而渭王琰虽已见勇武,却明显没有大才,只比太子小一岁,那心智瞧着却像是差了辈儿似的憨纯。
圣都百官一直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就是因为两人各有优缺点,可如果此时,张皇后能生出一个健康的皇嗣……情况立马就会不同。比起让自己不算聪慧的兄弟继位,圣人和张皇后肯定更乐意让太子的兄弟继位。
只要有人为太子和小皇子保驾护航,太子的身体又不像能留下后嗣的。若圣人坚持让太子继位,再提前留下兄终弟及的圣旨,那张皇后之子就是正统,谁也无法撼动。
可太后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权旁落,必然会尽全力阻止。不只为权势。
渭王琰跟太子争过皇位,一旦失势,待得太后百年,等着渭王的就只有个死字。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