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天一夜,憔悴得不行。
鄂婉看她一眼说:“你不能再熬了,回去睡一觉。让安夏盯着七阿哥那边,靖秋跟我进屋侍疾,素冬守紧门户,千万别在这当口闹出什么事来。”安排好一切,鄂婉带着靖秋进屋,见皇后精神还好,心下稍安。“慎春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臣妾让她回去歇着了。"鄂婉故作轻松,强迫自己扬起明媚的笑容。
皇后果然被感染,勾了勾唇说:“你总是这样贴心。”可当眼风下意识扫过门口,唇角的笑就变得不那么真切了:“我这身子经不起折腾,才搬回来乏得很。”
有赶客的意思在,正中鄂婉下怀。
她缓缓站起身说:“何止娘娘经不起折腾,臣妾也疲累,昨夜竟然择席了,睡得不是很好。”
皇后强扯出一抹笑:“我这边没事,你且回去歇着吧。”鄂婉告辞,才走到院中,便被慎春拦住:“娘娘怎么又出来了?”“我不出来,如何去启祥宫请皇上。”
珍贵的资源总是稀缺,在后宫,皇上便是最珍贵的资源。好比盘丝洞里有一堆女妖精,都等着长生不老,可取经路上只有一个唐僧,不争不抢,如何到手!
从前抱皇后大腿,鄂婉手边不缺资源,又因皇后忌讳,便没打过皇上的主忌。
此时西林觉罗家急需破局,皇后这条金大腿又出了状况,鄂婉再不去跟女妖精们抢唐僧肉,金大腿不保不说,恐怕连口肉汤都喝不上了。匆匆赶到启祥宫,唐僧肉没吃上,只有一碗闭门羹。与方才靖秋来请时一模一样,消息传进去宛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别说唐僧了,连女妖精长什么样都没见着。“好啊,把唐僧藏起来了是吧。”
鄂婉掐腰在启祥宫门外站了一会儿,喃喃自语:“走,去光明宫,请昴日星官。”
玉糖头顶问号,追上问:“主子,光明宫在哪儿啊?昴日星官又是谁?”鄂婉神秘地朝她眨眨眼:“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启祥宫对面便是寿康宫,鄂婉赶到时正好与明玉撞了一个对脸。“出了什么事,怎么额上全是汗?"明玉瞧见鄂婉吓了一跳,只见她鬓发松散,衣裳也穿得不甚齐整。
若以这副面貌求见太后,恐怕要先吃一顿训斥。鄂婉也知不妥,忙拿帕子擦汗,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才把长春宫发生的事说了。
明玉听完直蹙眉,带鄂婉进了寿康宫。
听完鄂婉所说,太后慈和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自永琏天折,皇后的身子总是不好,生下永琮越发变差了。上回她过来给哀家请安,哀家与她说起一事,没一会儿再提起,她便忘了。身子不好,合该静养,实在不宜再为六宫之事操心。″
太后本来想说让娴贵妃继续协理六宫,转念想到娴贵妃这段时间的表现,又把话咽下。
皇后之下有两位贵妃,娴贵妃有能力,但私心太重,纯贵妃是汉女,生育有功,却难堪大用。两位贵妃之下,只有一个软弱不顶事的愉妃。目光扫过明玉和鄂嫔,明玉端庄持重,鄂嫔灵活机变,倒是一个不错的组合,可惜资历和位份都不够。
思来想去,除了皇后,再无人能主持六宫大局。“皇后把情字看得太重,嫁进宫这么多年,心胸始终不够开阔。既想做个好皇后,母仪天下,又想得到皇上的心,却忘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太后点评完皇后,轻叹一声:“亏得她足够聪慧,左右逢源,这才勉强撑到今日,人都要煎熬干了。”
“乌云。”
太后扬声吩咐乌嬷嬷:“你跟鄂嫔和戴佳贵人走一趟启祥宫,请皇上去长春宫探望,以安皇后之心。”
明玉含笑说:“鄂嫔一个人去就行了,嫔妾留下伺候太后。”太后摆摆手:“你是皇上的贵人,又不是哀家的贵人,总在这儿伺候哀家,长久不见皇上成什么样子。”
明玉红了脸,与乌嬷嬷和鄂婉一同告退。
启祥宫的人敢拦靖秋,敢拦鄂婉,却不敢拦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毕恭毕敬将三人请进去。
“皇上,皇后娘娘又病了,您快过去瞧瞧吧。”嘉嫔脸色苍白地卧在床上,以帕掩口,不断干呕:“臣妾服过药,已然无碍了。”
说完又抱着痰盂呕起来,竞是把才喝下去的药全吐了。乌嬷嬷说完太后的意思,见皇上坐着没动,悄咪咪朝鄂婉投去一瞥。太后的话皇上都不听,她说什么也是枉然吧,可为了皇后娘娘,鄂婉豁出去了。
“每月初一、十五,皇上总会宿在长春宫,这个月不知为何没去?"劝也没用,鄂婉索性跪下探究原因。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把这个妖揪出来,反常恐怕会一直反常下去。皇上看她一眼,并没叫起,而是当着乌嬷嬷的面,把嘉嫔有孕上报,皇后却不理不睬的事说了。
鄂婉睁大眼睛:“皇后贤德,仅凭启祥宫这边的一面之词,皇上便相信了?”
那十几年的夫妻之情又算什么!
“启祥宫派去报信的人领过出宫腰牌,都有记档。”皇上盯着鄂婉,神情莫名,仿佛想透过她看见什么人的影子:“九州清晏也有人见过启祥宫的人,难道那人从皇宫赶到圆明园只是为了赏景?”嘉嫔抱着痰孟装吐,唇角沁出一抹冷笑,当年寒哲生产时便是这样。先帝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