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青,好名字。”
方隐年笑了笑,
友善又温柔夸寇青这个名字好听。
眼神却微不可察的从对面肮脏又愚蠢的人头顶看到底。
打结的长发像拖把一样盖在她脸周围,脸上脏的看不清男女,穿着件灰白色大的连手都伸不出来的长袖,以及那双过长的宽松牛仔裤,堆叠在鞋面,折成丑陋的形状。
“来握个手,你们兄妹俩以后好好相处哈。”方中之拉起方隐年的手,又将寇青握成拳的手从那宽大的袖子下扒拉出来,放在方隐年大大的掌心。
寇青感觉全身的每个地方都绷紧了,皮肤接触的那瞬间,她心跳又开始加速,声带也有点颤抖,手握的越来越紧,却又保持着那么一点距离,从方隐年手心弹开。
“喊哥。”方中之说。
寇青抿唇,忍住怯意,手背在身后汗津津的出了层薄汗,接着微微抬眼,忐忑的抬起眼看方隐年,敏感的观察他的反应,
好在他没漏出任何反感不悦的表情,只是笑着看她。
漂亮的人笑的时候太晃眼,让人难以辨认他的真实情绪,像一只被蛊惑的猎物,从那表情中看出些宽和的意味。
“哥哥。”她鼓足勇气,轻声细语。
或许他会是个很好的哥哥,她想。
多可笑,方隐年忍住嗤笑出声的冲动,努力的压制住嘲讽的嘴角,将微笑的弧度维持在礼貌漂亮的范围。
肮脏的蠢货,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叫他哥哥?
他收回手,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将手背在身后,手心却用力的搓在刚换上的白t上,像是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方中之很满意,接着大手一挥对寇青说:“你去洗个澡吧,臭死了。”
寇青脸更红了,她离家出走这一周里,第一次生出点羞耻的心情,手背在背后,右手握着左手手腕,那只和方隐年接触过的左手,握成拳还在微微颤抖。
她垂下头看见自己脚上那双灰黑色的nike,其实本来是白鞋,现在却连鞋带也发毛了,又黑又粗糙,鞋头因为浸过水出过汗,还有点湿,黑的更明显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将双脚并紧了些,努力不着痕迹右脚往后了一下,蹭着左脚的脚后跟,很拘谨。
“她是女生。”方隐年开口,笑着微微皱眉看向方中之,语气委婉。
很在乎男女之防的绅士。
方中之才不管那么多,看了眼手腕上那块很贵的名牌大理石表盘的机械表:“哎呀兄妹怕什么。”
方隐年:“这里也没有她穿的衣服,而且这里只有一张床。”
方隐年十五岁,高一正是血气方刚的青春期,半大小子。寇青十二岁,初一,懵懂的初中生,这两个人再怎么说,于情于理,都不该睡在一起。
但方中之才不管这么多,有点的厌烦的转了一下手表,接着从裤子里掏出一盒说:“别那么多事行不行,人家兄妹都可以就你俩不可以?你赶紧给我去洗澡!”
嫌弃的语气。
寇青身后的手搅在一起,有点痛,她却没意识到一样,紧紧的将手指纠缠在一起,她腹诽:“谁家兄妹这样做?是真疯了。”
但胸前那件灰白长袖上吃包子喷溅上的油和刚在地方摔倒蹭到的污渍都提醒她,她确实很脏。
“走吧,我带你去洗澡。”
方隐年说,语气轻柔,怕她难堪似的。
其实不用怕她找不着,屋子太小,除了方隐年刚进去换衣服的那间黄门屋子,走出走廊就是洗手间,和厕所混在一起的洗手间。
也是黄色的门,但由于长时间的日晒,门上的漆已经开始剥落,露出白色门板,应该是什么劣质木材,像蛇皮似的,要掉不掉挂在上面。
没有浴缸,马桶上边就是淋浴头,空气里有种很常闻到的那个品牌淡淡的肥皂味。
几平米的小房间,站不下两人,方隐年退出洗手间,留寇青一个人站在那,隔空指了指淋浴头:“左扭是热水,右扭是凉水。”
寇青跟着他的手指抬头,看到微微泛黄向下滴水的淋浴头。
“好。”空间小,她那种面对方隐年时的羞耻感再度生出来,大嗓门的寇青声音这时候轻轻的蚊子一样。
毕竟和一个长相如此俊美漂亮的男生一起站在厕所,实在是,不合情理,也让人太不好意思。
她余光看见那道白色身影离开,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刚放松没多久,她在看窗台上摆放的洗澡用品。
很简洁,只有肥皂。
舒肤佳的白色肥皂,扁扁的一片放在蓝色的肥皂盒上。
寇青静静地看。
“这个你可以穿。”
清淡柔和的语气和一阵肥皂棉麻的香气传过来,方隐年冲她递出一件蓝衬衫和黑裤子。
她有点想拒接,可方隐年神情太真挚,像真心实意关心一只流浪猫狗一样,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毫不闪躲。
见她不答话。
方隐年迈步向前,两个人一下都站在这个逼仄的空间,方隐年站在她身前,两人的衣角挨在一起。
“诶,你干嘛?”寇青有点惊到,伸出手下意识双臂抱住自己,往后退了一步,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