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得到些线索,一路查到长安,我只知,是长安的某位大人背后指使,害死了阿玉。"陆云风语调满含痛色,冷淡的嗓音里竟燃出愤恨。
害死秦浓玉的人是崔珉,他已经死了,但宋萝还活着,崔珉留下的人命,背负在她身上。
回府上时,夜色沉沉。
宋萝抱着柔软的被褥,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带着鲜血的一张张脸化为熟悉的黑暗,她的心跳仍很快,扑通扑通的。做噩梦了。
触感回归,才发觉床边陷下去一点,有人坐在她身边。淡淡的酒味飘散床帐间。
这个时辰还来的,只有沈洵舟无疑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呼吸声清浅。
就这么喜欢看人睡觉吗?她攥着柔软光滑的被缎,腹诽。床又大又软,比过去睡的地方好数百倍,枕头泛着香气,底下有地龙,穿着襦裙也不冷。这才被关起来几个月,她已然有些贪恋这张床了。正胡思乱想着,温热靠过来,她身子一抖,迅速往后退去。沈洵舟抬起的手指顿在空中,眼眸漆黑,溢出些委屈,低声:“我没想强迫你,只是想给你盖被子。”
语气仿佛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似的。
宋萝无情地背过身,后脑勺朝着他。
“你做噩梦了吗?"他问。
她不应。
沈洵舟已经许久没与她说话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少女,残留的酒意蒸上来,他眸中晕开如雾的水色,自说自话:“今日除夕,我来给你守岁。“宫宴上陛下赏了我些金玉锦缎,我让小五搬过来,金玉镇邪,能睡得好止匕〃
“可不可以……理理我?”
语调听着又颤又可怜,宋萝不自觉地心软了下,她抬起手捂住耳朵,听不见心不烦。
沈洵舟祈求的神情一变,眼尾晕红,眸中的水色变为怨恨,阴森道:“你再不说话,我便杀了那个书童,剔骨削肉,不得超生。”宋萝忍无可忍:“对小孩子下手,你真恶毒!”沈洵舟殷红的唇翘了翘,方才那股可怜模样荡然无存,面颊白皙如玉,犹如艳鬼:“他的性命在于你,你执意不理我,我就只好杀了他。”这是什么歪道理?
宋萝心中冒火,一把掀起被子,却有温凉的手指圈住她手腕,像是毒蛇蜿蜒而上,随即,冰凉的圈子套进来。
镣铐?
她下意识挣了挣。
沈洵舟笑起来,轻柔道:“送你的压岁钱。”他放开手,宋萝犹疑地摸了摸手腕上两个圈子,凹凸不平,似乎是雕刻的云纹,用指甲掐了下,她认出来:这是两个金镯子!正想说“我不要”,把镯子捋下来,转念想到:若是逃出去,这能做路费,便停住了。
沈洵舟微微低下头:“半月前打好的,我去平安寺祈福开了光,可佑平安顺遂。″
宋萝初来长安,便去了平安寺,求佛祖保佑幼妹与自己,见到有母亲带着小孩用的平安锁祈福。若要求得开光,需得一步一跪上三百六十二步台阶,便得方丈点化,此后佑一生平安。
她心口仿佛被撞了下,传来酸意,闷闷说道:“拜你所赐,囚于这方天地,怕是想不安全也不能得愿,还真是谢谢大人啊。”“你今日不是出去了么?"他黑幽的瞳子注视她,“还见了别的男人。”宋萝一口气噎住,只觉方才的心软喂了狗:“你跟踪我?!”沈洵舟眸中浮起冰凉的讥诮,语气更柔:“你既这样喜欢陆云风,我将他绑来府里陪你如何?”
“你爱绑谁就绑谁吧。“宋萝自暴自弃往床上躺,“反正沈相大人权力滔天,将全长安的百姓全抓进府里也无人置喙。”和这奸相讲道理行不通,还费什么口舌。
心想:当什么官呀,当土匪去得了。
寂静片刻。
沈洵舟目光从她手腕的镯子,挪到她额头,下滑,停在饱满泛粉的唇。本就喝了酒,屋内烧着暖炉,愈发暖,热意自腹中升起,他心思有些飘。出了宫便来见她,肚子上缠绕的纱布还未解。他手指伸进衣裳底下,迅速解开纱布,束缚被释放,那股难受的窒息好了止匕
寒恋窣窣的声音响在床帐间。
宋萝惊疑不定:他在脱衣服?还未反应,修长的指骨搭上她,她像是沾到什么恶心的东西,立即甩开。
沈洵舟顿了顿,这回用了点力,拽着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手掌覆到自己隆起的腹部。
宋萝停住不动了,沈洵舟望着她,面上浮起一点心满意足的笑:“宫宴上,她一直闹着要见你。”
她算了算日子,这才四个月,即便真是有孕,胎儿还未成形呢,怎么会闹腾?
沈洵舟难耐地低低喘息,腹上的触感格外敏锐,酥麻自贴住她手心的皮肤漫延,窜上脊骨。
腰下的衣褶鼓起来。
怀孕越久,欲.望便越容易被催发。
他克制溢出喉的喘,问:“镯子……有回礼么?”愈发急促的呼吸落在宋萝裸露的手背,她忍不住想收回手。微哑的,带着万分委屈般的控诉响起:“芸娘,小五,苏童都有,我的呢?″
是她编的红绳手串,送给大家讨个喜气。今日不给这回礼,这奸相怕是要纠缠不休。
她另只手摸到枕头下,一串红艳的绳链绕在指间,映在烛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