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淼笑嘻嘻说,“等我结婚跟贺家多要点彩礼,全给您花。”
嘴上骂着,嘴角却勾起来,“鬼扯。”
被隔绝在外的陆从革看了眼这母女二人,“不给我花吗?”
乔燕香感觉手有点痒痒,她警告儿子,“你姐的彩礼是要全部都拿到婆家去的,你要是敢跟村里其他没出息的混小子一样,敢惦记你姐的彩礼,老娘砍断你的腿。”
陆家老二生下来先天不足,有点轻微的跛足,慢走看不出来,小跑比较明显。
这样的身体,让他在说亲的时候举步维艰,姑娘家都不想找这样的丈夫,哪怕陆家在村里属于有点小钱的那一类。
为了能让儿子娶到媳妇,陆家老两口开出了高彩礼,乔燕香爹娘为了彩礼,几乎等同于卖女儿。
乔燕香婚后跟丈夫感情还不错,一码归一码,这不代表认同当初父母兄弟干的事情是对的。
她恨极了父母当初为了彩礼把自己嫁给陆老二,因为自己父母的重男轻女行为,她对大女儿产生一种补偿心理。
尽管是农家,陆淼这个长女却被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为此都成为了村里的笑话,谁家这样养过闺女,谁家的闺女不会干农活,也就只有陆淼了。
婆婆们不喜欢这样的儿媳妇,娶儿媳妇回家是来家里干活的,不是找个祖宗回家。
可李家家贫,陆老二两口子不要彩礼,还愿意给闺女买个新自行车作为嫁妆,白得一个漂亮的儿媳妇,李家当然乐意。
只是后来又有了条件更好的陆露,两项选择之下,陆淼成为了被放弃的那个。
当初她爹娘一分钱没给她到婆家,正因如此,她被婆婆瞧不上,刚进门那几年,因为彩礼和头胎只生了个女儿,她过得十分艰难。
自己淋过雨,乔燕香绝对不能让女儿再走自己的老路。
陆从革就是顺着老妈和大姐的话往下说,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结果。
他有点委屈,“我没惦记我姐的彩礼。”
菜刀一下下砍在案板上,杀气腾腾,陆从革被吓得瑟瑟发抖。
乔燕香包的饺子很好看,圆滚滚的像是小元宝一样,整齐摆放在秸秆制成的盖帘上。
八月份农闲,外面的太阳能晒死人,没有人在地头干活,陆老二跟一群闲汉在大队部听收音机,到了饭点,众人都散了,他也回家吃饭。
他才进屋,院子里跑进来个七八岁的男娃,“二爷,太奶叫你们去吃饭。”
这是陆家老大的孙子,陆露上头还有个哥哥,叫陆江,比陆露大六岁,在公社兽医站给牲口看病。
陆老大两口子带着儿女跟父母住在一块,他继承了父母的房子,同时还要给父母养老。
陆老二下意识去看媳妇的脸色,亲侄女干出这种事来,他最对不起就是闺女,其次便是媳妇。
媳妇一直对他父母哥嫂有意见,以前也不常去吃饭。
不管公婆大伯两口子叫他们过去吃饭是想要表达歉意,还是想干什么,她都不打算过去,理由都是现成的。
乔燕香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她不至于冲着孩子表示不满,手里勺子用力在盆边敲了两下,“咱家包饺子了,还是在家吃吧。”
陆老二不敢忤逆老婆,他冲着来喊吃饭的侄孙说,“我们家里也做了饭,就先不过去了。”
他没多想跑回家里,不多时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讲话声。
陆晓辉把不久前看到的场景同父母亲人汇报,大伯母的声音传来,“不愿意拉倒,省下来的肉全给咱们家晓辉吃。”
陆从革和陆老二爷两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家之主的乔燕香发火。
幸运的是,火山没有爆发,她指挥着陆老二打水烧火。
陆淼听见隔壁吃肉,心思便活泛了起来,她看了眼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小声问,“想吃肉不?”
那当然想了,家里其实很少吃肉,乔燕香一门心思给女儿多攒些嫁妆,家里收入尚可,却过得紧巴巴。
如果不是陆淼受了伤,要给她补身体,乔燕香压根不舍得买肉。
陆从革才刚点头,陆淼对着正在捡饺子的乔燕香说,“妈,我先带着老二上我奶家吃两口肉,马上就回来。”
陆从革和陆老二同时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陆淼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在她最生气的时候说这种话。
谁不知道,乔燕香最要面子了。
这种行为在她看来,如同被施舍一样。
乔燕香想要发作,看见女儿头上的纱布,心道这丫头受了委屈,不能骂。
她好声好气说道,“想吃肉叫你爸明天给你买去。”
陆老二赶忙道,“三水啊,爸明天去买。”
陆从革的手腕被拉住,他根本不敢跟陆淼一起往外走。
陆淼催促他赶紧一定,“快点,等会他们家吃完了。”
她还不忘叮嘱脸色铁青的乔燕香,“妈,你们等会再煮饺子,我俩快去快回。”
顶着乔燕香投来的死亡射线,陆从革跟在陆淼身后心惊胆战的离开家。
去到的时候,隔壁已经摆好了碗筷。
“不是说家里包饺子,看不上我们家的饭菜吗?”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