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章
顾疏雨安顿完人治疗送去严加看管,瞥见姜喻脸颊苍白,面色不佳,提醒道:“这里有我在,,你们先回去休息。”见姜喻似乎要走,李沐亭面带焦急。在这里,她很难信任他们任何一个人。伸手想去抓姜喻的衣袖,恳求地望向她。
沈安之几乎是同时靠近,不动声色地拉上姜喻腕骨,拉着她小幅度往身侧挪步。
“这是做什么?”
见李沐亭手上落空,沈安之尾指摩挲着姜喻凸起的骨节,隐晦的兴奋在心底点燃,带着从未有之的满足感充斥胸腔。他垂眸对上姜喻略带疑问目光,忽的弯唇轻慢一笑,放开了手,“无事。”姜喻强撑着精气神,眼前阵阵发黑,强提着一口气:“师姐,我跟去看看吧。”
“你如今这般模样,还是早些歇息为好。"顾疏雨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她们那边,一时半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姜喻张了张口,一旁的李沐亭却猛地抓住她的衣袖,急急拔高了声调:“不行!姜姑娘你别走!”
她怕人消失一般,指尖用力,却又在对上姜喻苍白脸色时微微一滞,语气忽地低了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慌乱“我、我可以告诉你……”“好。”姜喻微微颔首,跟上众人身后。
沈安之目光掠过,视线定在她雪白腕骨间那道红痕上,眉宇几不可察一蹙,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师弟?″姜喻闻声抬眸。
沈安之抱臂侧过身,指节发白地攥住自己手臂,避开她的视线,嗓音低沉压抑:“无事。"他顿了顿,下颌线绷紧,掩住眼底翻涌着妒意和不悦。那双眼,从前分明只盛着他一个人的影子。待医师看过后伤口后处理完,李沐亭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失血过多的面庞苍白如纸,虚弱地陷在锦绣堆叠的软榻里。“李姑娘,这是留影石,你可说说看了。"顾疏雨将墨色玉石轻轻置于案几上,李沐亭瞥了一眼,目光出神看向床幔。“我本是诸葛家最后一点血脉。“她唇瓣翕动,声音带着刻骨的冷意,“十六年前…诸葛家满门,一夜之间尽遭毒手。李霆那个畜生,强占了彼时已是诸葛家妇的王氏,我的娘亲。”
她艰难地吸了口气,胸口微弱起伏。“而我娘亲本是李霆的表妹。那时,她腹中已有了我一月有余。事发后,被李霆悄悄接回藏匿,娘亲为了掩人耳目,足月临盆,却要对外装作不足七月的早产儿,至于沐云,"她嘴角牵起一丝苦涩至极的笑,“她是我在湖边捡回的弃婴。”说到此处,李沐亭哽咽抬眸,那双因仇恨而猩红的眼蓄满泪光:“诸葛瑾是我生父,也是我和他联手计划杀了李霆,引诱他出去霍乱天乩城,只是…“她目光掠过姜喻与沈安之,染上浓重愧色,“抱歉,姜姑娘,沈公子。”姜喻心头猛地一跳。诸葛瑾已身死道消?李沐亭此刻心中是何滋味?更紧要的疑云盘旋不去,她蹙眉追问:“你是如何盗走玄武阵石的?它如今又在何处?”
“阵石?"李沐亭眼中掠过一丝茫然,随即摇头否认,“我确与父亲计划窃取阵石,可古怪的是,致幻符并未生效,我只得仓惶离去。若我失手,自会有人接手,与父亲里应外合,强行破开玄武寒霜阵。”“是谁?“顾疏雨目光如电,紧锁李沐亭神情,那分疑惑不似作伪。“一个戴黑色金属面具的人,"李沐亭声音里淬着恨毒,“身形修长,刻意压低的嗓音辨不出男女,从未以真面目示人。父亲与他有旧约。"她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身体因强忍恨意而微颤。
“他本应依约送我与阿云离开,却临时反悔,赠我符纸引来蛇妖……这是我的罪孽,可阿云何其无辜!“懊悔如潮水将她淹没,她下意识抚上空空如也的左腿断处,唇边牵起一抹狼狈至极的苦笑。
见李沐亭黯然神伤,顾疏雨默默收回留影石,沉吟道:“此面具人才是关键。不过,有此留影石在,至少可证师弟清白了。”姜喻后颈陡然一凉,那面具人曾在幽暗处循着香追寻至她厢房。或许更早……一张无形的网早已悄然张开,沈安之不过是无意间坠入其中。他所图谋的,昭然若揭……
烛火在凝滞的空气中噼啪轻响。
姜喻捏紧了衣袖,一个冰冷的念头刺入脑海:阵石之危,不过是被暂时按下,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但寒芒未消。
阵石尚未真正寻到,线索依旧渺茫,顾疏雨见姜喻眼底满是疲倦,神色柔和下来,“今日暂且到此,你们损耗不小,速去歇息。此处有我。”姜喻奔波寻觅李沐亭,全凭一口气强撑。待终于回到暂居的院落,踏入院门的瞬间,眼前景物骤然旋转、发黑,脚下虚浮,一个踉跄便向前栽去,却撞进一片稳当的支撑里。
骨节分明的手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指尖温热,鼻翼处盈满皂角香。顺着修长手指望去,正对上沈安之垂落的视线。墨黑丹凤眸深不见底,唇角勾起一丝辨不清情绪的弧度:“师姐这是……打算席地而眠了?”“没了“姜喻勉强睁开惺忪的眼,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真像只困极了的鸟,一栽瞌睡就要掉落似的。沈安之没再言语,只拉着她的手腕,径直走入屋内。他松开手,抱臂斜倚在门柱旁,侧眸淡淡瞥向那张简陋的床榻,下颌微扬,嗓音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师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