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点着烛灯,林秋然回头看了过去,陈仓脸上带了两分讨好,她状似不解,问:“买香料?”
陈仓干笑了两声,“我手艺远不及林娘子,哪怕买了这香料后做出的菜也比不上娘子。就是想着之后哪位大人来余安县,吃的菜味道好点,也显得咱们余安县招待周到。”
陈仓想让林秋然放心,他就为了驿站的活儿,买了香料也比不过,更不用说抢林秋然饭碗了。
后头的话还是林秋然那日说的,陈仓给搬了过来。他是怕林秋然不乐意卖,都说了是家传秘方,所以他抬出大旗,再说只是买调料,又不是买方子,林秋然也不能忒小气了。
孙氏在一旁没吭声,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老天爷,谁能想到自己配的香料还能往外卖钱!
这都能赚钱。
林秋然想了想,佯装为难道:“陈大哥,这是我家中秘方,从前有人问我要买,我也没答应过。”
陈仓急了,“林娘子!”
林秋然话锋一转,“不过陈大哥也说了,万事要以余安县为重,我想卖给才能发挥这些香料的用处。想来陈大哥应该也知道,香料不便宜,买来就花了不少,这一罐五钱银子,陈大哥要买,我能给便宜个二十文,再便宜就不成了。”
香料的定价林秋然仔细想过,本来香料就贵,寻常人家买些大料八角桂皮做菜就够了,其余的平日也用不上。
若不是林秋然要办席面,她也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来买香料,所以哪怕她定价二钱,一文钱不赚,该买不起的还是买不起。
这东西就不是给普通百姓用的,饭还吃不饱呢,谁会想着把菜的味道做好。
所以,不如定价贵一些,专门卖给各府厨子厨娘,他们觉得好用,大概都会掏钱买。就拿陈仓来说,每日采买都是县城出钱,花五钱银子买十三香,贵是贵,可却不用他自己掏钱。
别的府上也有管采买的,买一罐香料又不是买不起,这个能用许久呢。
五钱不便宜是不便宜,可林秋然只赚三钱,对陈仓来说最多也就是油水少捞一点,反倒菜做得好吃,活儿一直能干下去。
眼前利益和长久考虑,就看他愿意选哪个了。
林秋然事先也说了,家中秘方,也给便宜了二十文,陈仓不好再压价钱。
林秋然:“这有两罐,其中一罐用的香料多,另一罐用的少,另一个价钱便宜些,两钱银子。”
这里面菌菇有三种,香料两种,也是林秋然配着来的,又加以盐糖提鲜,都是干货磨成粉,可以久放。
自己做肯定也成,只不过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林秋然是照着后世的方子改良的,非一般能比。
陈仓岁数比林秋然大,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已经给便宜了,再讲价那就是他不懂事,也不会答应。
价钱的确贵,可若能做的好吃,陈仓也愿意一试,他咬咬牙,道:“成。”
林秋然说道:“定金先给一半,明日上午我把这香料给陈大哥做出来,陈大哥也可以试试味道。对了,我娘说了后日老家有些事儿,我得和县令说一声,后日就不做了。”
陈仓先是一愣,而后松了口气,又觉得松口气不妥,他语气立马关切了两分,“可是家里有什么难事,若有事就直说,咱们这也算认识,千万别客气。”
林秋然笑着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人得回去。”
陈仓道:“用得着我就说声!”
林秋然点点头,和孙氏回了屋子。
孙氏不禁问:“秋然,不做了吗,啥事儿要回家?家里都挺好啊。”
孙氏咋不知道家里出事儿了。
林秋然道:“娘,我估计是做不成了,我做三日,一日四钱银子,三日就是一两二钱,虽然对李县令来说比去酒楼请客便宜,可是跟陈仓比,工钱还是贵了不少。若赵大人他们还不走,县城哪有那么多银子给我结工钱。要么最后把工钱降了,要么让我留在这儿顶了陈仓的活儿。”
工钱少了林秋然不愿意,一日做三顿饭,还不如做鱼轻巧。况且若真降了,以后李县令再找她办席面,给也是压过的工钱。李县令是官,她是民,开口拒绝难。留在这就更不必说了,安稳是安稳,可钱不是少了一星半点,倒不如自己主动提离开的事儿。
家里有事,也不会硬拦着。
能从驿站赚这么多林秋然知足。
孙氏点了点头,她是没有林秋然考虑得多,她听林秋然的,“这也卖了香料,回去也成。”
不能太贪心。
林秋然笑着道:“娘,你明儿上午去买香料,还是我说的那些。”
林秋然买的时候每样香料买的重量都是一样的,这样可以防着别人看得出配方。她嘱咐孙氏再随便买几样用不到的,掩人耳目,她怕陈仓悄悄跟着。
陈仓要了两罐,给了一半定金。定金肯定得给,不然他突然反悔,东西做出来了却卖不出去。
次日。
林秋然早上给几位大人做了阳春面,毕竟昨天晚上他们吃得也不少,若是顿顿吃得好,那便不觉得菜好吃了,反而习以为常。有时候不怪菜,怪嘴养叼了。
面条清淡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