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以及侍从们利落的身手,猜测她应该不是什么小门户出来的女郎,“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民,我捡到她时候就受了重伤,脑子也糊涂,只记得自己叫‘春娥’,也不大能听懂别人讲话。我觉得她可怜就收留她,帮忙干活,给口饭吃。这几年她都好端端地,不知道怎的今天犯病了。女郎瞧着是个面善之人,能否留她一命?”
侍从捏住姚春娥的下颔,叫她抬起头。
姚春娥脸上盘亘着两道伤痕,手上也有长久干活的痕迹,和老妇人描述得差不多。
“夫人,此人如何处置?”侍从问她。
侍从跟着凌铎习惯了,也不知道怎么委婉地跟女郎说话。
漱玉板起脸:“不许讲这种话吓着夫人。”
“……算了吧。”苏折檀道,“既然心智不清,她也不是故意的。”
让她像话本里的贵人一样,随随便便处置别人,苏折檀是说不出口的。
但侍从只是略微收了些力气,又让姚春娥得了机会,就想朝苏折檀扑过来。
这回侍从按住她,沉默地等着苏折檀的命令。
苏折檀努力回忆了下,也没想起来自己哪里见过她。
更不知道姚春娥为什么看到她就扑过来,还讲些听不懂的话。
周遭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苏折檀略微思忖:“先找个地方收留她,等她清醒些再盘问。”
侍从照办,打晕了姚春娥。
这儿离慈幼坊不远,侍从受命将姚春娥送过去。
漱玉帮苏折檀整理了衣衫,肩膀处被她抓伤,留下几道浅浅的抓痕,好在没有破皮。
“吓死奴婢了。”漱玉还心有余悸,“她力气可真大,一下子就把奴婢撞开了。”
谁都没料到会遭遇这番事,还好苏折檀没出什么事,不然漱玉都不知道怎么跟燕王妃和世子交代。
苏折檀还立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痕迹。
老妇人说她脑子不清醒,得了疯病,但她扑上来苏折檀正巧与她对视上——姚春娥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别人。
“夫人,别再想这事儿了。”漱玉安慰她,“咱们先回车上,喝口茶压压惊,”
苏折檀也没了逛街的心思,听从她的建议回到马车上。
“夫人,咱们是回王府吗?”车夫问。
苏折檀抬眸看看天色,估了估时间。
“不回王府,先去校场吧。”
-
有了上回的经历,校场守门的兵士都眼熟苏折檀和漱玉,打了个招呼就放她们进去。
和那日轻松热闹的氛围不同,今天校场似乎沉闷许多。
凌铎的声音渐渐清晰,语气听着不大妙。
“世子这是在……”漱玉也听到了,“训人?”
凌铎没注意到苏折檀的到来。
苏折檀无意打扰他,躲在凌铎余光看不见的地方。但他对面的兵士们发现了她。
兵士们不敢在凌铎跟前造次,偷偷交换眼神。
凌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的小动作,皱着眉,往那方向走了几步。
女郎往里面藏了藏,却发觉还有一截裙角露在外面。
凌铎会意,假装没有察觉。
苏折檀以为自己藏得好,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往后退两步,后背就贴到了某人的胸口。
“在玩什么?”凌铎拉住想躲开的妻子,“捉迷藏?”
“还不是被你发现了。”苏折檀弯起眉眼,“我来等你一起回家。”
苏折檀的到来对挨训的兵士而言,无异于是天降救兵。
方才还沉着脸的世子,在发觉夫人到来之后,神色明快不少,嘴角都压不下去。
看起来世子比他们更想走人。
苏折檀等在马车边,凌钧跟她绘声绘色描述着兄长怎么训人的。
讲得正投入,凌钧身体一轻,又被凌铎拎起来。
凌铎无视了弟弟的张牙舞爪,把他丢去他自己那辆马车上。
漱玉见状,也不打扰他俩,一溜烟儿地去了凌钧那。
苏折檀递了帕子给他,肩上的衣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移位,露出一抹淡淡青痕。
凌铎眸中倏地沉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一点意外。”苏折檀避重就轻,“她破了相,又生病,也是个可怜人。”
但大街上那么多人,不扑别人,专挑着苏折檀来。
苏折檀没有经历过,对此毫无察觉,只以为是个突然发病的女人,她只是不小心当了倒霉蛋。
凌铎直觉并不只是精神失常那么简单,只是当着妻子的面,凌铎没有再多说什么,顺她的心意答应不追究姚春娥的事。
至于其他,跟着苏折檀的侍从自然会向他禀报今日所见,他还是得让人去查查那疯女人什么来历。
傍晚凉风拂面,车帘也被吹得卷起,露出女郎的侧颜。
凌铎骑马随行,心想她为何今日来到校场。
他那天在王府门口没说出来的话,就是想问她下次何时再来。
话到嘴边,突然不知如何开口,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
凌铎疑心不会是半夜他说了梦话,被苏折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