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眸看她,语气淡淡,“哭不丢人。”她抿唇,倔强地不吭声。
梁怀暄停下脚步。
几秒后,一件带着体温和清冽焚香气息的外套兜头罩下,将她整个笼进黑暗里。
梁怀暄垂眸看她,叹了一声,声音很低:“哭吧,我看不见。”岑姝僵住,那些在爷爷家强忍的眼泪、无处宣泄的委屈,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她终于在这片安全的黑暗里掉了眼泪。
岑姝捧着脸在他的西装外套下呜咽,肩膀颤抖着。这个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一一
岑姝哭着哭着,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去。
梁怀暄垂在身侧的手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抬起手臂,一手环住她颤抖的肩背,另一手稳稳按在她后脑。
像在接住一片坠落的羽毛。
岑姝发泄出来,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她把西装外套取下,仰头看向梁怀暄,睫毛还湿漉漉地粘在一起。
她忽然闷闷地挤出了一句:“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在你面前哭。”“我知。“梁怀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鼻尖上,“你阿爷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停顿片刻,“想同我讲吗?”
岑姝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把脸别向一边。
梁怀暄的目光沉静地笼着她,见她抿唇不答,便不再追问。她突然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也?“梁怀暄捕捉到关键词,蹙了眉,伸手轻轻将她的脸转回来,“谁说过这样的话?”
梁怀暄见她睫毛轻颤,心下明了,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一一闻老爷子素来在人前最宠这个孙女。
沉默片刻,他忽然开口:“慈善晚宴那天,你在圣济未来一年的计划,我认真听了。”
短暂的停顿后,又郑重地补上两个字:“很好。”岑姝怔住,眼泪都忘了擦:“真的?”
“嗯。我在你这个年纪,在台上讲报告还很紧张,要做很久的心理预设。”他目光沉静,不疾不徐地说,“当然也要摸爬滚打、摔跤。也会遇到束手无策的事,只能硬着头皮去请教前辈。”
虽然他这么说,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开解岑姝,心底却涌起一丝异样的抵触一一
他并不想岑姝过那样无趣的日子。
那些苦,她不必尝。
比如今晚。
看她强撑笑脸的模样让他莫名烦躁,如果嫁给他,那些荆棘路何必让她再走一次?
那嫁给他的意义是什么?吃苦?
她就像之前那样都好,娇蛮任性,无理取闹,没心没肺,都可以。闻墨惯着她,他也照旧惯着就是了。
岑姝没注意到梁怀暄此刻的眼神。
只是听到他说他也会紧张,腮上还挂着泪,怀疑地看向他,“你骗人的吧?你上台还会紧张?”
梁怀暄神色淡淡,“点解唔会?”
“他们都话,梁先生什么都会,什么都好,所向披靡。”“你应该听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梁怀暄很轻地笑了一声,“有时候我也羡慕你有哥哥,至少可以分担一些重量。365日无休,每天五点半起床,赚的钞票没空花。这样的生活,你想要吗?”
“……不想。”
岑姝诚实地摇头。
“而且,"梁怀暄垂眸凝视着她,“直到现在,我都有好多唔会、唔明既事。岑姝看向他。
心里一咯噔,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愣愣地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