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却反而让其他人看了更觉得她心虚。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你好。”
眼前伸过来一只黝黑而粗糙的手,温棠闻声望去,发现来者是一名面带微笑的青年。
温棠有点茫然,但还是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好。”
青年突然喷笑出声,收回手。
“你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愚笨。小朋友。”
温棠大脑嗡的一声,“什么?”
什么?
“呵呵。”青年的笑容非常友善,与礼仪课上的要求分毫不差,“你没记住我?温总管的后继人,竟然没有记住昨天让你变成众矢之的的人?”
温棠面色不由一慌。
青年:“管家要时刻保持优雅。你可真不像话啊。”
温棠指尖发白,仿佛被冻住。
管家不能脸盲,要记住所有关键人物。
管家不能慌乱,要时刻保持优雅得体。
青年又笑了一下,面向讲台,“自我介绍一下,女士,我叫作岳性之。”
“和你一样也是中国人,同样的,也是竞争者。”
竞争者?一股危机感从温棠的心里升了上来,像滚烫的蒸汽,催动着心脏快速跳跃。
她想冷静下来,但越想压制,脑内的思绪却越混乱。
中国人?竞争者?什么意思?
温棠:“攻击内网……是你做的吗?”
“当然不是。”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岳性之继续道,“对我来说,得不偿失。”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污蔑你?我可没有,女士,我只是提出了合理的怀疑而已。”
“本来以为再怎么说,作为唯一有嫌疑的人,你也应该会被搜查一番,没想到你就这么简单地被放过了……果然,总管的养女总有特权。”
“特权啊……”岳性之眼底似乎有光。
温棠:“你想要特权吗?”她在说废话。
岳性之:“谁不想要?”
“这里所有人都想要。”岳性之环视教室一周,“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人想要进入这个庄园吗?”
“四千三百二十六人。”
“这是我当时报名时的人数。”
“我这一届,经过体检,背景调查,智商测试,心理测试,文化考试……最终只剩下了二十八个人。”
岳性之看向温棠,“百里挑一。”
温棠避开岳性之的眼睛。
“而你,什么都不用做。”
温棠抓紧手指,“也许也不一定要做这份工作……别的工作也很不错啊。”
岳性之静了一瞬,眉间的戾气一闪而过。
“听起来你还没吃过苦。”
“真优越。”
似乎已经不耐烦,岳性之道:“做不好的话,就让开怎么样?你知道,解家的总管从来都是中国人,老钱们连血里的基因都有洁癖,但没人说总管的后继人不能被中途顶替。”
宛如被铁锤击中,温棠内心巨震。
“你知道解家有多大么?”岳性之的声音里带着野性,“不过是一个庄园里的小事就让你如此狼狈,被总管放弃估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爸爸……”温棠咬着下唇,“爸爸不会不要我。”
“这种话你自己也不信吧。”岳□□了起来。
“自己离开吧。好歹能留个体面。这里的人都会感谢你的。”
在离开前,岳性之回头看了一眼。
教室里最幼小的个体,身高才刚刚够在课桌前露出一个脑袋,那苍白的脸上委屈和茫然的表情,任谁看了于心不忍。
欺负小孩,挺不人道的。
不过也幸好只是小孩,没必要浪费太多精力。
课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但温棠已听不进任何声音。
已经两个月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了。人总说,一个习惯的养成只需要二十一天,而熟悉一座城堡需要多久?换一套生活方式又需要多久?
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她从未踏出过城堡一步,大概在内心深处依旧拒绝承认事实,她还躲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恐惧孤独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突然再次变得陌生,她在这里没有根,没有家,如果这里的人不再接受她,如果她的“养父”会抛弃她,那么她还能去哪?
她该走吗?她会流浪吗?她会死吗?
温棠并不害怕死,她总想不出这样的选项,就像没见过蛇的人从来不会害怕井绳。
她害怕的是心无落处,无依无靠。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要站起来做点什么。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呢。
“糖果,爸爸妈妈总会不在,你要学会靠自己。”
“你们这些技术人员……呵,真是让人操心啊。”
“动动脑子,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不在,你们还得靠自己。”
靠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温棠只觉得耳边的风仿佛都停了下来。
“你当然可以做到。”
“做不到你就搏一搏,总比什么都不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