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濯羡刹那间恢复了精气神,他抱着手机乐呵呵。
贺砚正透过车内后视镜观察着岑濯羡的表情,一言不发,暗自琢磨着什么。
在岑濯羡要与他通过后视镜对视上的一瞬间,贺砚迅速收回了目光。
从市区到庄园需要几个小时的车程,岑濯羡乏味到睡了一觉,他刚醒人就到了庄园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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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内弥漫着沉闷的气息,每个人各忙各的事情,脸上的表情都阴沉沉的,岑濯羡习以为常,他提步神情自若地庄园里部深入,寂静,还是寂静。
这座庄园里,从没有生命的植物到有生命的动物乃至人,都压抑到窒息。
贺砚带着岑濯羡往里走,他走在前,岑濯羡紧随其后。
岑濯羡的母亲何旖住在庄园最深处的那幢中世纪古堡般的建筑里。
准确来说,整座庄园都是西式中世纪城堡的风格,拥有厚重的历史,承载陈旧的辉煌与奢华。
终于到了庄园尽头,那里盛开着千姿百态的花,岑濯羡驻足随意瞥了几眼,旋即贺砚领着岑濯羡上了三楼。
推开沉重的门,岑濯羡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进了房间,侍奉着何旖的女孩们将茶水和点心放下后出了门。
贺砚拉着门合上,守在门外,动作一气呵成。
何旖躺在床上闭目凝神,岑濯羡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他握住母亲的手,轻声道:“母亲,我来看你了,阿羡来了。”
岁月并没有在何旖脸上留下太多沧桑的痕迹,或许是古堡悄无声息暂停了她年龄的行进,依稀可见她年轻时姣好的美貌,只是近几年身体不适,显得病恹恹的。
岑濯羡喊她,何旖这才坐起身,岑濯羡将枕头枕在她背部。
见岑濯羡满面春风,何旖拖着微弱的声音问:“阿羡,什么事这么高兴,说给妈听听。”
岑濯羡敛了笑意,他平淡似水道:“母亲啊,我又遇到了那个女孩,我真的好喜欢她,不,我爱她,可她不记得我了,母亲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岑濯羡将一旁的药端起来一口一口喂给何旖,她忍着苦喝完了整碗药。
何旖喝下了药,起身往小露台走去,从那里往下望去正好能看见那片花海,开得绚烂美丽,各色的蝴蝶被吸引在花海里绕来绕去地起舞,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岑濯羡跟着何旖去小露台,她坐在法式贵妃椅上,岑濯羡拿起小圆桌上的扇子为她扇风。
终于,何旖拉着岑濯羡的手,他顺势坐在她周边,她意味深长地说:“妈妈以前教过你的,爱一个人绝不能放手,否则那个人就会变坏,会撒谎,会逃跑,然后再也不回来。你看鸟儿,看似乖巧,如果不用鸟笼关起来,终有一天,它会飞到你永远找不到的远方,到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你只能悔恨,悔恨怎么没有早点把它囚禁在方寸之地。”
何旖接着问:“你愿意一辈子忍受没有那个人的生活吗?你想看到那个人和别人相遇相爱然后步入婚姻的殿堂,最后许下生生世世不分离的誓言吗?不仅这一辈子你只是个配角,每一生每一世你都无法拥有那个人。”
岑濯羡蓦地抓紧了何旖的手,他恐惧得不知所措,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声音发颤:“不可以,我不要她和别人在一起,我们根本没有说过分开,只是……只是她忘记我了而已……”
他狠狠地破防了,匆忙问何旖:“妈妈,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挽留她?不可以,我不可以把她关起来,这样她会生气的……”
何旖语气忽地冷淡,她不慌不忙回答:“哦,那你就等着失去她,等着去祝福她新婚快乐,亲手送给她份子钱。”
何旖抽回自己的手,喊道:“我累了,阿羡你回去吧。”
岑濯羡猛地收回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站起身,从小到大,关于这些事他只敢讲给母亲何旖,外人面前他从不表露。
除了贺砚,毕竟是母亲何旖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他对这位陪他长大的哥哥很信任。
贺砚扫了一眼岑濯羡,他不由得叹气,每次这对母子相见岑濯羡必定情绪失控。
走在庄园的道路上,父亲岑澜回来的消息传遍了庄园,岑濯羡和贺砚被庄园管家拦住,他知道是父亲派他来的,他波澜不惊,跟着管家前往父亲庄园里的办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