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林听意听说她来了日本,兴高采烈地充当起她的向导,第二天沈栀钰在热情的电话铃声中醒来。
正午一过,林听意领着发懵的沈栀钰搭上了前往贵船神社的电车,透明车窗框住了窗外静谧的雪树,似乎是被世界冬天大胆的留白吸引去了,沈栀钰情不自禁摊开手掌触摸上车窗,棵棵雪树以及恣意生长的枝桠一闪而过,她呼出的热气糊成雾,隐约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得以回过神。
终于,她们站在贵船神社红木灯笼阶梯前,旅人络绎不绝,两人拾级而上,到了特色水占卜处,林听意牵起沈栀钰跃跃欲试。
沈栀钰向来不信求签占卜,便也没有要去一试的想法,倒是可以等待林听意。
林听意努嘴牵着她往那方走,回头耸肩笑道:“栀钰,来都来了就试一试,据说很灵的,尤其是求姻缘,哦,不对,你不信这些,没关系,就当留下个旅游体验的足迹。”
沈栀钰听着也有几分道理,来都来了,就当个新奇体验好了,再者说,她也不想扫了朋友的兴致。
两人照着前面的人有样学样,各自丢了个硬币进钱箱,摇两下眼前的铃铛,拍两下手后在心里默想自己的愿望,紧接着去旁边花两百日元选一张签纸,净手后将签纸铺在池水上,几秒后白纸上便浮现出了字迹。
那时,沈栀钰抽到了中吉,抽都抽了,她也就认真琢磨了番签纸的解读。
思绪回到现在,沈栀钰凝望着林听意,重复了遍刚才的话:“一切,顺意。”
·
翌日,艳阳高照,从东京飞往凌聿的飞机拨开层层柔软的云朵,划破长空。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
我们的飞机已抵达凌聿国际机场,现在凌聿的地面温度为25摄氏度77华氏度。
飞机还需要滑行一段时间,请保持安全带扣好,不要打开手提电话……”
几番折腾后,沈栀钰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家,她深吸了一口久违的家的味道,也顾不上收拾行李,将行李箱随意拖到一旁就径直走向卧室躺了下去,昏昏欲睡。
等她一觉睡醒,夜幕降临,深蓝和暗灰纠缠交织的夜空缀着数万碎钻,一轮明月高悬。
沈栀钰在漆黑里摸索着打开卧室里的灯,从衣帽间挑出一件睡裙前往浴室,随意抽了颗浴球扔进浴缸,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泡完澡后,她精力充沛,一不做二不休收拾起行李箱,行李里除了有脏衣物,还有在日本突发奇想买的些纪念品以及带给许檐青的伴手礼。
收拾完后,她拿起手机准备向林听意报平安,迎接她的就是林听意在她睡着的几个小时里几十条的消息轰炸和几通未接来电。
沈栀钰火速回复她,期间她顺便将自己回国的消息告诉给许檐青,她想着夜色已深,许檐青应该明早才能看到她的消息,结果她发送消息后对面秒回。
紧接着许檐青打来电话,沈栀钰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上,听着柔风簌簌拂过耳畔。
许檐青紧张地发问:“小栀,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受欺负了?还是遇到伤心的事了?身体不舒服?”
没等沈栀钰反应过来,许檐青自顾自地埋怨起自己:“都怪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当时我就该态度坚决一点和你一起你去日本,再怎么样赶你下一趟航班悄悄跟过去离你远点也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没法和阿姨交代,再说我也会担心的……”
边念叨着,许檐青已经出了门坐上电梯,电梯正缓缓下降。
沈栀钰听到电话那头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开关门的声音,她悠哉倚在栏杆的身躯猛地绷直,连忙阻止道:“许檐青,我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都不听听我说什么就预设我的情况,先回家去吧。”
沈栀钰将电话听筒贴紧自己的耳边,对面传来片刻的沉默后话语飘来:“我来见你,我不要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语气有几分委屈,沈栀钰柔声道:“我真的没事,我告诉过你的,我太想家了,就提前回来了,不信明天我们就见面,现在太晚了别折腾你自己的身体好不好,现在快回家休息,可不可以?”
许檐青此刻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担心她又不敢违背她的话,犹豫再三,他沮丧地回家。
不怪许檐青反应过激,曾有一次,沈栀钰因过度劳累生了场病,她没把它当回事,没太在意,一声不吭,谁也没告诉,直到许檐青发现了在家里晕倒的她,她呼吸微弱,面色苍白,他难得那么慌神,拨打急救电话的手都止不住颤抖。
何况昨晚才和他通过电话说日本之旅一切安好的人,今天就已落地凌聿,他免不得会多想。
回看现在,许檐青到家后,他嗓音低沉又委屈:“你不许骗我,我真的会生气,然后再也不理你,你要是又像那次……”
见安抚好了他,沈栀钰轻笑道:“我那不是吸取教训了吗,受你和我妈的双重念叨,我现在已经很注意身体了。还有,许檐青,你是个幼稚鬼,就会拿绝交这一招威胁我。”
真断绝来往了他又不乐意,每次心里都暗戳戳盼着等着沈栀钰哄他不要绝交,同时,他是想用这种威逼利诱的方式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体和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