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我会见到林警官。”姜凌点头:“嗯,等他过来,叫你一起吃饭。”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竞然是前世号称“刑侦画像第一人"的林卫东,和应璇玑一样,这些人曾经是姜凌仰望而不可及的存在。真没想到啊。
林卫东是自己的父亲,应璇玑是应松茂的姑姑。这真是进了刑侦大佬窝了。
袁毅咧嘴一笑:“我就说嘛,像小姜这么聪明的人,爸妈肯定也是厉害人物,果然!林卫东啊,那可是公安部刑侦专家!”越说越兴奋,袁毅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大腿:“这真是一-虎父无犬女!"袁毅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惊动了一直发呆的应玉华。她的眼睛眨了眨,终于从天花板移到了袁毅身上。只不过她的眼神还是不灵动,半天才转上一轮,仿佛木偶一般。
袁毅悄悄问应松茂:“玉华这精神状态不对啊,以前她虽然安静,但也没这么呆呆的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进医院了?”应松茂用眼神示意袁毅噤声。
虽说妹妹听不见,但她心思敏感,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姜凌悄悄看向应玉华。
从她的脸色与唇色来看,有失血症状。
她身穿病号服,梳洗干净,应该有被家人好好照顾。她神情木然地坐着,双手交握置于腹部,左手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种种迹象表明,应玉华这是割腕自杀。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虽说是聋哑人,但有家人关爱,为什么自杀?袁毅有点粗线条,顺着姜凌的视线看去,这才留意到应玉华的左手手腕捆着纱布。他的瞳孔一缩,显然没有想到应玉华会自杀,随后轻轻拍了拍应松茂的肩膀:“只要人没事就好,你们好好宽慰一下她吧。”应松茂轻轻“嗯"了一声,看向妹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心疼与焦虑。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名面容和蔼、体型微胖、头发有些凌乱的中年女子提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她的身上飘着股饭菜香味,很有烟火气息,应该刚从厨房出来。
应松茂喊了一声"妈。”
袁毅也礼貌地叫了一声:“杨姨。”
应松茂的妈妈名叫杨素娥,原本是晏市化工厂的职工,下岗后在家属区开了家米粉店,做的是街坊生意,日子也还过得去。袁毅是她看着长大的家属院孩子,也没把袁毅当外人,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将视线移向姜凌和李振良。应松茂主动介绍:“妈,这是我同事,姜凌、李振良。”难得看到儿子介绍女同事,杨素娥的目光在姜凌脸上停留了一秒,虽然心情低落但依旧温和:“小姜,小李,谢谢你们过来。”杨素娥的注意力依然在女儿身上。她打开保温杯,将猪血、猪肝汤倒进碗里,温柔地哄着女儿:“玉华,吃点东西吧。”应玉华看一眼猪血猪肝汤,眼中有泪光闪动。她偏过头去,态度有些抗拒。杨素娥满眼都是担忧,放下汤碗,双手比划着手语,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女儿说:“乖啊,玉华,不吃东西肚子饿。这是你爸炖的,香得很,不管爱不爱吃,喝两口好不好?”
姜凌认真地看着杨素娥。
俗话说得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曾经的姜凌,像野草一样坚强地生长着,即使遇到再大的难关也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
眼前这个女孩在这么温暖的母亲呵护中长大,为什么要自杀?因为有同事在场,应松茂没有多说什么,和母亲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大家离开病房。
他将袁毅等人带到走廊,这才开口说话:“我也没想到玉华会自杀。她平时在店里给我爸妈打打下手,没见她有什么异常。我和爸妈都很担心,偏偏她不肯说话,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自杀?
姜凌皱了皱眉。
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为什么选择割腕?根据心理学研究的结果,割腕行为通常不仅仅是求死,更多是情绪释放、自我惩罚、寻求关注或控制感。
看来,应玉华应该是遇到了难处,而且这个难处还不能告诉父母、兄长。姜凌不忍心看一名花季少女就此凋零,便多说了几句。“还是老规矩,先分析动机。”
“自杀本质上是为了逃离不可承受的心理痛苦。不同于其他自杀方式,割腕只有20%左右的人是真正以死亡为目的的。”“第一个动机,是情绪失控的宣泄。因为腕部痛觉神经密集,生理性疼痛能暂时覆盖心理痛苦。”
“第二个动机,是自我惩罚。无法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通过割腕来实现对自己的惩罚。”
“第三个动机,是非语言的求救信号。因为无助、焦虑、困顿,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旁人的关注,乞求有人能帮助自己。”先前姜凌分析犯罪动机时,应松茂觉得很神奇。剖析人性、解构犯罪行为,这样的犯罪心理学研究才是真正学以致用。可是当分析的对象换成自己妹妹时,应松茂的内心却煎熬无比。情绪失控、自我惩罚、非语言求救?每一个专业名词背后都是血泪与痛苦。只恨自己平时对妹妹关心不够,现在她以割腕的方式自杀,他却连原因都找不到。
应松茂哑着声音问:“那你觉得,玉华这次的行为,是哪一种动机?”姜凌想了想:“伤口是怎样的?你给我形容一下。”应松茂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之后才回答姜凌的问题:“创口共有两道,相互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