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长青说。
贺念爱屋及乌,一想到马上能有车,连带着瞧竹辞忧都顺眼起来,总忍不住看着他笑。
李长青也知道竹听眠有这个打算,所以识大局地对竹辞忧脸色好了不少,也乐意多嘱咐齐群几遍。
“别让人传出去我们这里接待有问题。”
齐群随时都不爽快于李长青的说教,当即问:“你知道我现在什么身份吗?轮得到你教我?”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在民宿领工资上班的人。这李长青成天跟在竹听眠后头,连个屁都没捞着呢。齐群拿一回工资能嗨瑟一整年,李长青指了指小花,“你知道它架子旁边那几盒苹果干多少钱一盒吗?”
“多少?”
李长青告诉他一个数字。
“怎么可能!"齐群瞪眼去看小花,“这破鸟凭什么吃那么贵!老子不信。”他吼得太大声,小花也吼他:“F**K U!”齐群听不懂这种鸟语,对李长青说你真是跟竹听眠成天腻歪在一起,学坏了。
竹辞忧路过时听见后头这句话,难免停住脚步。李长青风轻云淡地瞥他一眼,头一回没有对齐群的话加以反驳。竹听眠依然按照往日的生活节奏过,有事儿出来逛一圈,没事儿就带着辛光在房间里看动画片。
竹辞忧每次试图去敲门,李长青立刻就会从不知名的角落出现,然后把他拽走。
起初几次,竹辞忧还说这种粗鲁的行为简直让人恶心,但他很快发现李长青压根不听他说什么,所以他就改换方式,坐院子的咖啡休闲桌那里,不是打电话就是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整体姿态比较端庄,说出口的术语也比较专业。齐群最烦这种装逼的人,大声问贺念,“这人做什么的?”“证券公司。"贺念回答。
“做什么的?"齐群又转头问李长青。
“给人开户。"李长青说。
竹辞忧看了他们一眼。
“开户这么大排场!"杠子往冰柜玻璃上哈了口气,用抹布擦得咯吱咯吱响。“也卖理财产品。"李长青又说。
竹辞忧忍无可忍,“金融分析,几位如果不明白,可以不说。”无人搭理他。
贺念把头埋屏幕面前一顿乐,愉快得太过投入,以至于手机冷不丁响起吓他一跳。
“让我哥上楼来。"竹听眠说。
竹辞忧得知消息后,起身时还特意拖了拖衣摆,目光冷冷地扫过堂屋里那几人,把趾高气扬发挥到最大化。
竹听眠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但还是没忍住在竹辞忧进门后利落关门的动作弄得眉头一皱。
再想想那个总是不敢关门的人。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进房间后简单打量一遍屋子,最后坐到竹听眠桌对面的沙发上,“眠眠,你还没消气吗?”
“不知道。"竹听眠靠在椅子里,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地面。动作带着身体轻柔地摇摆,连声音都是少见的温和。这样的反应让竹辞忧一愣,随即直直地看向她,先说:“家里的事情我都解决好了。”
“是吗?“竹听眠兴致缺缺地应一声,然后低头去看自己摆在桌上的手。“你在这里,连优秀的医疗资源都没有。"竹辞忧也看向她的手。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毕竟在真的闹到无法收场之前,竹听眠什么话都说过了,但世上似乎永远会存在做不到的事情,以及说服不了的人。“住的还舒服吗?"竹听眠问。
观其表情大概一开始不准备说什么好听话,但还是改了口,“还可以。”“那就好。"竹听眠再次后仰靠近椅子里,把这人看了片刻。竹辞忧是典型的精装修人士,衣食住行基本上从不用本人操心,精致到发型都每天有人给他弄好。
他有太多不会的生活技能,所以在几天时间消磨之后,外套有了皱褶,发型也不再一丝不苟。
竹听眠看了一会,回忆着说:“我第一天见到你,也是第一回看到竹家那么漂亮的房子,我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担心自己丢人,所以和你打招呼也只敢很小声。”
当年的领养手续走得并不顺利,毕竟还有个舅舅在那里,得知竹臣歌是个有钱人,当然会坐地起价,好像自己的侄女没有在旁边听着一样。至于那位新舅妈,在得知秦晴要被一个有钱男人领走之后,眼神已经变得肮脏无比。
竹臣歌建议过让孩子出去等。
舅妈介绍说十六十七的女孩,哪里还算孩子,早懂事儿了。这是秦晴最终决定改名的原因之一,因为同姓,即便是养女,也能撇开些不干不净的打量。
但也不能全数摒除。
竹臣歌一生光明磊落,因为不忍而带孩子回家,尽管多番解释,仍然难逃悠悠众口。但老师始终没让多余的伤害越过他而泼到女孩身上一毫一点。他给了竹听眠本来无法享受到的教育资源,给足她底气。善意在任何时候都是奢侈的。
要知道,竹臣歌只是在很久远的某一场少儿比赛中见到过这个小女孩,为她的天赋感动,并且多聊了两句。
他说:“你刚才弹奏的曲子,让我想起我儿子降生那天带来的最纯粹的感动,可惜他不爱钢琴。”
当时的秦晴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