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迟缓。深沉阴郁的瞳仁凝着熟睡的长鸢,白玉面庞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偏执和疯意。
“呵。”闻玉轻笑一声,低沉的尾音打了个旋,他弯腰俯身凑得近了些,上半张脸隐在黑暗中。
今日被权淞等人围住时,他心底正盘算该如何脱身。
然后就发现了房檐上的长鸢,不懂得隐藏气息的小妖,焦急的抓耳挠腮,罕见挑起他的兴趣。
然后他故作模样自伤,唇边溢出一抹鲜血,垂下的睫毛像蝉翼投下一片阴影。
真可怜啊。
这副模样引起她的怜惜,轻而易举便让她放松了警惕,他从未见过这样笨的妖怪。
闻玉想,她定是有所企图。
但他暂时还不知她想要的是什么。
长鸢许是真累了,睡的四仰八叉,嘴里还时不时呓语。
闻玉俯身凑近,长鸢温热的呼吸喷洒到他脸上,痒痒的。
墨发扫过她面庞,她咕哝着翻了个身,整个人像要钻进他怀中。
月光照进她床前,她脖颈处青色血管细弱跳动,闻玉盯着那处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他伸出手轻抚上她耳后,然后一路向下握住她白皙脖颈微微收紧。血管在他手中跳动,他的心情也随着这跳动雀跃起来。
长鸢好像在说梦话,并不安稳的样子。人在睡梦当中是最脆弱的时候,会不小心吐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已经迫不及待听见长鸢的秘密了,那么就可以马上了结掉她的性命。
闻玉笑得眉眼弯弯,侧耳贴近她唇边,
“小龙虾…肉汁包……我的大鸡腿去哪里了,好饿……”
?
闻玉脸上笑容凝固,眉头轻蹙。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犹豫之下又低下头继续听她说。
“糖蒸酥酪…好美味,还要再吃三碗……”
维持在脸上的面具彻底皲裂破碎,他不耐倏地站起身。
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长鸢,心底浓浓怀疑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这小妖没心没肺,连做梦都惦记着吃!
他身侧手指轻捻,似在感受她肌肤的温度。
算了,闻玉恼恨收回手。看来得寻找其他机会来揭穿长鸢的真实想法。
不过目前他还要利用好她结契妖灵的身份,让自己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妖性诡谲,变化万千,捉妖师若心性不定就极易如普通的凡人一样被妖迷惑蚕食性命。
所以心镜传承至今用于修炼念力。
等到入境考核那日,同行的还有几个宗门弟子,见年龄较大的闻玉,难免多出一丝鄙夷。那表情虽是转瞬即逝,可长鸢还是捕捉到了。
金光一闪,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引力,脚下不稳一下被吸了进去。
待稳住身形后,才看清眼前这幅光景。长鸢本来以为镜中的世界会是什么尸山血海,怨灵丛生的关卡,结果就这?
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山色润朗,松窗竹户,和现实的景色无异,倒是他们一行人闯入到这格格不入。
与他们同行的三个人辈分较闻玉低,二男一女。长鸢还记得其中轻看闻玉的那个叫冯玄秋,国字脸,表情冷淡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不好接近。
另外一男一女叫庄溪与田冕,他们三人的妖灵纷纷站在身边低垂着眉眼,长鸢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依稀辩得冯玄秋旁边那个是一株白苏,看起来像八九岁的小男孩。
怪异的是,他们一行人刚踏入城镇,原本静籁无声的集市瞬间热闹了起来,如同暂停的电影突然按了播放键。
身后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个人,声音高昂。
“几位定是从远方而来云游的侠士吧,不妨在鄙人的小店吃点小菜歇歇脚,我吴某人请客。”
那人热情得不像话,原来是客栈老板。招呼着他们往店里去又把小二喊出来接过几个包袱。
庄溪和田冕显然对客栈老板侠士的说辞很受用,他们正愁还要找地方落脚,这时也褪去了一开始的紧绷笑着应下了。
长鸢站在原地没动,感觉有些奇怪。
“幻象罢了。”闻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既是考试又怎会这样放松,不入流的障眼法只能靠自己辨别。
“那他们……?”那两人毫无警惕就跟那客栈老板走了,长鸢眸色担忧。
“只会耽搁些时间。”
毕竟只是宗门内的第一道考试,不会把危险性设置过高。
说话期间,有几名风尘打扮,面若桃花的女子拥上冯玄秋,一股香气袭来吹得长鸢头晕脑胀。
“公子今日大驾光临,奴家几个早就为公子备好小酒雅曲了,望公子笑纳~”
那花魁说罢就要搂着冯玄秋上楼,却被他反手推到一边的桌角,玉瓷酒壶与瓜果叮当散落一地。
引得那花魁娇呼一声,泪眼盈盈。
长鸢看的来劲,既然闻玉说了,只会耽搁时间并无生命危险,她也乐的顺水推舟一把。
吹了口桃色轻烟冲冯玄秋飘去,他便马上变了副神色,怜惜将那摔倒的花魁扶起随她们一起去了。
任凭他的妖灵如何焦急呼喊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