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又觉得不对劲,问青蝉:“你从哪儿打听来的?”
青蝉不明就里:“就街上好多人都知道啊。”
“损,真是太损了。”沈令月摇摇头,“果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连她看小说都知道古代未婚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周大小姐刚得了圣上赐婚,就传出她忤逆不孝的流言,这要是让昌宁侯府知道了,她以后能有好日子过?
不过既然是死对头的话,那就跟她没关系了,甚至还可以小小庆祝一下。
沈令月举起杯子,和空气碰了一下,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她在外面一直逛到太阳落山,还恋恋不舍地不想回家。
最后是被霜絮和青蝉合伙“塞”进马车里的。
回到沈府,先去正院向母亲请安,这就叫晨昏定省。
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年轻丫鬟跪在石砖上,不停冲屋里磕着头,额头已是青紫一片。
“夫人恕罪!都是奴婢鬼迷心窍,求您发发慈悲,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声音凄厉如啼血,在这昏曙天光下越发显得阴森,吓得沈令月一哆嗦。
这什么情况?
青蝉突然掩口低呼:“这不是在大公子书房伺候的秋桐吗?”
秋桐听到身后动静,一回头看见沈令月,如同见了救星,膝行着爬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裙角,苦苦哀求:“三小姐,夫人最疼您了,求您看在大公子的份上救救奴婢……”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奴才秧子也配攀扯大公子?”
赵岚身边的刘妈妈快步走出来,指着秋桐大骂,“当初挑你去书房伺候,还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的,谁给你吃的熊心豹子胆,敢打扰大公子读书?若是误了他的前程,你全家老小加起来的命也不够赔的!”
刘妈妈疾声厉色:“夫人有令,拖下去灌了哑药,丢到庄子上种地去吧!”
“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秋桐凄惨的叫声被麻布堵住,两个仆妇粗鲁地将她拖出去。
地砖上只剩一小块暗红色的血迹,那是她磕头太狠留下来的。
刘妈妈处置完秋桐,这才堆起笑脸走向沈令月,“三小姐回来了,今天在外面可玩得尽兴了?”
沈令月眉头紧蹙,一把推开她,快步进了屋,“母亲。”
赵岚端坐上首,眉眼低垂,正慢条斯理地吹着茶盏。
沈令月忍不住又喊了一声,“母亲,秋桐犯了什么错,这样处置是不是太严厉了?”
“严厉?”
赵岚放下茶盏,神色平静,“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想当你大哥的房里人,我若是不狠狠收拾了她,杀鸡儆猴,还不知道有多少丫头想走捷径攀高枝,那你大哥的学业怎么办?传到你未来嫂嫂家中,人家会怎么看我们沈家?”
“可是,”沈令月张了张口,“只要大哥没那个心思,就算丫鬟再怎么勾引他,他也不会上钩啊。”
赵岚微微蹙眉,似是对她的话十分费解:“你大哥读书已经很辛苦了,难道还要让他每天分神防备这些丫鬟的算计手段?月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令月咬着嘴唇没说话。
自从她穿过来,从没觉得青蝉和霜絮是什么低人一等的奴婢,只当她们是家里请来的保姆,人家也是凭劳动赚钱的。
可她今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当丫鬟是这样命如草芥,上位者一句话就能决定她们的生死。
“好了,母亲知道你虽然脾气娇了些,却是个心善的,对你屋里的丫鬟一向宽和,可你眼看着就要嫁人了,将来管家理事,不是靠心慈手软就能拿捏住这些奴才的。”
赵岚将沈令月拉过来,拍着她的手背耐心道:“既然已经养好了身子,又去外面玩过了,从明天起你就来我这儿,好好学着母亲是如何管家的。”
虽说她给女儿准备了陪嫁嬷嬷和丫鬟,但她自己也得立起来,才不会被下面的人合起伙来糊弄。
本来没打算让她这么早就嫁人,谁让圣上赐婚了呢,只能临时抱佛脚,多学一点是一点吧。
沈令月顿时觉得今天吃的大餐都不香了,沉甸甸的坠在胃里,令人烦躁。
她小声跟赵岚商量:“那秋桐……把她送去庄子上干活已经很辛苦了,就别灌什么哑药了吧,多残忍啊。”
赵岚眉心一皱,旋即不着痕迹地松开,对站在门口的刘妈妈说:“听见三小姐的话了吗,照她说的办。”
“哎,三小姐心善,我这就去。”
刘妈妈收到主母眼神,立刻会意地退下去。
沈令月松了口气,冲赵岚弯唇一笑:“谢谢母亲,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另一头,刘妈妈快步出了正院,经过夹巷,来到西角门旁边一处废弃的柴房。
这里离正院偏远又僻静,最适合处置一些不宜声张的事宜。
她过来时,秋桐已经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棉布,正呜呜地挣扎着,血迹和眼泪糊了一脸,不复平日秀美面容。
刘妈妈捏起她的下巴,拍了拍脸蛋。
“好模好样的,过两年求夫人做主配个管事,不比当个没名没分的通房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