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页,永远被她的阴影笼罩?再说话时,何志宇声音里甚至有了哭腔。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的我都认,我不该做蠢事。我给你下跪,给你磕头道歉,给你赔钱,都可以。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算我求你了!上次是我骗你的,你原谅我,我告诉你郑海阳死前说了什么!我没杀人也没放火,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非要就这样把我给毁了?我妈她对你也不错吧,我爸死得早,她就我一个儿子,我要是下半辈子毁了,她怎么办?他一边说,一边跪在了冯山月面前,膝盖磕碰水泥地时发出闷响,但他混乱的大脑已经顾及不到那份疼痛。
冯山月的表情却没有变化,哪怕他再次提到了她哥哥的遗言,试图拿这件事要挟她,作为交换条件。
她因为他突然下跪的动作后退了两步,走到天台的另一边,侧头朝远处看,不肯接受他这一跪。
“你不想你的家庭被毁了,那我呢?”
我的家庭,就可以被随意地破坏,摧毁吗?诡辩!她是在道德绑架!
何志宇撑着地爬起来,踉踉跄跄跑到她面前,急得恨不得拽她衣领,把话甩在她脸上。
“不是我杀了他!我只是没有救他而已,我、我太害怕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我不慌吗?我才上高中啊,你凭什么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档冷静,知道遇见这种情况要怎么做,打什么电话报警?你怎么不去折磨那个杀人犯!”
冯山月目光落在他发红的眼眶上,哑然失笑。嚎了这么半天,竞然一滴眼泪都看不见。
“就这两个选择,你选吧。”
天台上陷入一片死寂。
何志宇攥紧拳头,手原本还有些抖,此刻却稳住了。试过所有的办法,依旧不能让她心软,情绪被掏得太多,只留一个空洞的躯壳,他哭不出来,反倒挂出一点自嘲的笑容。脑海中开始闪过冯山月转学后发生的每一个意外,每一次在校园里、小饭桌上的擦肩而过,每一次交锋。
预想中的和谈已经破裂,他不再害怕激怒她,也没了故作夸张讨好她的力气。
他揉了揉眉心心,麻木地问:“那些证据你从哪里找到的?”那张早就焚毁的画,每一笔都是他认真画上去的,他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它无法伪造。
至于照片,那天午后他在这里惶惶然地烧掉了它们,却因为太过匆忙,没有数清它们的数量。
毕竟他真的拍了很多张。
冯山月把手揣进兜里,上下打量他,没有回答。何志宇盯着她的脸,一边猜测,一边捕捉她眼神的变化:“是不是我妈?是她把照片给了你?画你又是从哪里找到的……寒假那天你也在吗?”盒子放在那个房间,只有他妈最有机会拿到。梁桂香在想什么?她是把冯山月当成了好欺负的乖乖女,觉得只要认个错,她就不会追究到底吗?还是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曾目睹过死亡现场,从那里抢回了证据,因此和冯山月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恨?梁桂香,这么多天了,你倒是问啊!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一句呢?你问了我就告诉你了!也不至于夜夜枕着这个痛苦的秘密入睡,想到那个男生死前气都喘不上来,与他对视时眼中的绝望。
其实郑海阳当时什么都没说,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何志宇恨恨地看到,冯山月居然对他摇了摇头。他在心里骂了她一个很脏的词。
臭x子,还在这里骗我呢。
紧接着,他有了一个很恶毒的想法。
要不再骗她一次。
什么样的遗言足够伤人,足够令她这辈子都无法安睡?或者,他把郑海阳死前的惨状对她仔细描述一番……对啊!他是学画画的,要不把那天的情形画下来吧,当成他送她的最后一份大礼。人在无法控制表情时,情绪会像气味一样往外发散,敏锐的人很容易察觉到他的心中所想。
冯山月与他淬毒的眼睛对视,却没显露出任何提防与害怕的意思。她突然把一只手从兜里抽出来。
何志宇注意到,她手里攥着一部手机,点亮屏幕以后,露出正在录音的计时界面。
冯山月朝他笑起来:“证据是你给我的啊,何志宇。”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掉了,除了那张躺在她手机里的素描画照片,她的物证只有天台上那块什么都看不出的相纸碎片。冯山月跑遍了学校周边所有的打印店,先筛除掉老板时刻盯在机器前的几家,毕竞那种照片明眼人一看就会发现拍摄的视角不对。然后,在仅剩的几家门店里,她拿着那块相纸碎片一个一个问过去,找到最契合的款式。
因为价格太高,不是常用的款式,背后的水印反而很好认。可惜的是,时间过去这么久,监控早就被覆盖了,打印机上的数据也被删除过,很难恢复。粗心的老板们连机器都不认真看守,自然也记不住哪天曾来过一个不起眼的男生。
物证很有限,她需要何志宇的证言。
于是她把那幅画的照片处理成黑白复印件的样子,再用空白的同款相纸盖在上面,拍成照片送给他。
她专门选在何志宇吹蜡烛的时刻出现,先等他的情绪拉升到最高点,再给他重重一击,让他在急转直下的变化中乱了阵脚。惊慌之下,何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