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现在看来,她也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从容。
做惯了好学生,第一次在罚站的情况下被人围观,不好受也正常。
王于英这么想着,心里平衡不少,倒是可以原谅她之前对自己的无礼了。
向明珠不会看眼色,察觉不到冯山月的异常,锲而不舍地追问:“你到底为什么转学呀?只剩一个学期就毕业了,一中肯放你走?”
王于英打岔:“少说两句吧你。”
向明珠哦了一声,冯山月却被这话拉回了注意力。
她瞥一眼王于英,说:“我在一中触景伤情,睹物思人,读不下去。”
向明珠一呆:“什么?思谁啊?”
冯山月答:“没谁,一个死了的人。”
语气轻飘飘的,根本不显露出半分伤心,听起来像在说地狱笑话。
向明珠都快笑出来了,对上王于英能杀人的眼神,又把笑容收了回去。
她眼珠转了转,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点点头:“行,我不问了。”
说完就欢快地跑了,王于英望着她的背影,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真相险些就要被冯山月脱口而出,她却又咽了回去。这种说话方式简直像恐怖片,王于英害怕的事情隐在模糊的语言背后,时不时显现出一点影子,就足以扰得她心绪不宁,恐慌不散。
这股恐慌感持续了很久,久到上课铃响,班主任来钱主任门口领人,和冯山月寒暄了两句,再带着两人回一班。
班主任姓武,教数学,外号武则天,行事干脆利落,不怎么讲情分,也不特殊对待冯山月这个背景复杂的转学生。
进门后,她在满教室好奇的目光里递了个眼神给王于英,让她回座位,又把冯山月带到讲台边。
“来,欢迎新同学冯山月。”同学们欢呼声和掌声刚起个头,武老师就拿起尺子敲讲台,“行了,把上学期期末考的卷子拿出来,没带的找同桌借着看。冯山月,你坐那边去,桌洞里有空卷子,你拿着看。”
她指向最后一排靠后门的空位,那是今天早上得知有人转学后临时加的位置,孤零零的没有同桌。
王于英的位置在教室最里面的窗边,同样是一个单座。
她坐下了,周围的同学纷纷转过头来,用目光问她今早什么情况。
余光里,冯山月也坐到了位置上,拿起卷子认真阅读,仿佛她只是经历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王于英却心不在焉的,对周围的眼神一个都没回应。顺便暗自稀奇,向明珠那个大喇叭居然没把前因后果讲给全班听。
她掏出文具袋,拿出笔开始转,盯着卷子发呆,耳旁武老师的讲课声如流水一般淌过。
直到下课铃响。
一群人如饿虎扑食般扭头,朝这个角落看,和王于英玩得好的同学直接笑着大声问:“二姐怎么又风光大站了?”
放在平时听到这种谐音梗玩笑,王于英只会笑着骂回去,今天班上多了个刚参加过葬礼的人,她一时竟不知道是该让同学住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话。
最后,她朝对方比了个中指,直接趴下装睡。
耳朵却竖着,听后门口的动静。
然而,没有人找冯山月聊天,更没有人问她为什么转学,也就向明珠和几个热心的同学在路过她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经常转学的都知道,一个陌生学生刚进入集体时,周围人总是对她好奇而带有顾忌的。因为不了解她的脾性,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果她的态度也十分冷淡,那么大家只会更小心,远远地观望着,轻声地讨论几句,却谁都不好直接上去攀谈。
更何况来的是传说中那个能考华京的大学霸,同样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大脑构造却说不定和他们这些目标考一本的同学不一样。
上午总共有五节课四个课间,每个课间王于英都趴下补觉,而冯山月要么做卷子,要么看书,这半天竟过得风平浪静。
其中最难熬的是长达半个小时的大课间。高三不用做课间操,放在平时王于英嫌大课间过得快,这次却觉得无比漫长。
她头埋在胳膊里,一开始还在胡思乱想,后来竟真的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冯山月透过窗户望着走廊,桌上放着写完后对过答案的数学卷子。前面全对,压轴题是二选一,她都写了,其中一道没做错,另一道扣了四分。
前两节课她干脆没听,埋着头做题,武老师讲课的时候下来了一趟,也没打扰她。
沉浸在数学题里的时候,种种情绪都随着笔尖的移动宣泄了出去,心也变得格外安宁。
唯一没有全对的那道题,冯山月写它的时候刚好是大课间最热闹的时段,外面吵吵嚷嚷的,一个身影隔着窗户晃过去,她抬头瞥了一眼,笔下出现了差错。
冯山月用红笔在卷子上打叉,上课铃在耳边响起,余光可以瞥见王于英装模作样地伸着懒腰坐直。
今天早上,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令冯山月觉得很好玩,忍不住逗了逗她,没想到这人真以为自己是冲着为难她才转学了。
想到这里,冯山月又没忍住嗤了一声。
正是即将上课、班上最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