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呛得剧烈咳嗽,骨节分明的手攥紧雪白床单。
“你哥特意交代我照顾好你。”任柔垂眸又舀起一勺养胃粥,刻意忽略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瓷勺撞在齿间发出轻响,她不管不顾地往他嘴里连塞几口,直到看见他耳尖都泛起薄红。
任柔刚支起身子,指尖还未触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后腰突然被一股灼热的力量猛地拽住。
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后跌去,结结实实撞进带着消毒水气息的怀抱里。
周歌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紧紧箍住她的腰肢,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病号服渗进肌肤。任柔后背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耳膜发烫。
耳畔骤然落下灼热的呼吸,带着几分沙哑的轻笑。男人带着薄茧的掌心缓缓抚上她的后颈,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像是安抚受惊的幼兽。
“听说你上回磕到脑袋了?还疼吗?”
任柔咬住唇,心里却涌出丝讥讽,这个男人真的是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贯彻到底。
挣脱开他的桎梏,她倒了杯温水过来,给他灌了下去,最后收拾好了垃圾。
看见桌子上的已经氧化了的苹果,问了一句:“你还吃吗?”
男人没回话,只是拿起苹果的动作表明了还吃的意思。
任柔索性没再说话。
*
接下来几天,任柔一边照顾着周歌一边忙着面试的试稿,两人倒是相安无事了几天。
直到房东给她发消息说租的房子被一群要债的砸的乱七八糟,她才猛地从试稿里脱离了出来去租的小房子里找了房东。
“把钱赔了吧,我仔细算了算,总共六千。”
任柔的指尖瞬间没了温度。
窗外寒风卷着细雪拍打着玻璃,腊月的冷空气顺着衣领往里钻,却不及心口泛起的寒意刺骨。
手上的钱早就交给了医院,此刻她兜里连六百块都掏不出来,更别说六千。
房东见她攥着衣角不吭声,手里的计算器按到一半停住,叹了口气:“算了,看你也实在难,给四千就行。”
任柔猛地抬头,眼底泛起倔强的水光:“阿姨,再宽限我两天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破洞的袖口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像是在无声诉说着窘迫。
房东看着女孩通红的眼眶,最终只是无奈地点点头。
房门关上的瞬间,冷空气裹挟着门外的喧嚣涌进来,将任柔孤零零地留在一片狼藉中。破碎的玻璃窗漏进寒风,吹得满地狼藉的杂物沙沙作响。
任柔倚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前几个月从那群人借钱的时候,明明已经讲好了下个月才还钱,为什么不守约定这么早就要钱?
可她又能怎么办,一沓接一沓的事情纷至而来,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
她颤抖的指尖摸出手机。
通讯录里“周歌”的名字在最顶端闪烁,她盯着那个备注许久,最终划过屏幕点开了王秋雨的对话框。
她飞快打下一行字:【秋雨,手头宽裕吗?能不能借我几千块应急?】
王秋雨家里条件好,平时也仗义。可自从她和梁嘉辉分手那天起,她们两人的聊天记录就停在了半个月前。
任柔一直不敢主动联系,生怕勾起对方不好的回忆。
发送键仿佛有千斤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按下,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出现又消失。
时钟滴答作响,任柔蜷缩在角落,盯着手机屏幕逐渐黯淡。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映得屋内愈发冷清,最后连呼吸都凝成了霜。
就在她以为得不到回复的时候,手机下一秒弹出了条消息。
任柔盯着手机屏幕,王秋雨发来的消息刺得她眼眶发酸。
王秋雨:【柔柔,我手头最近也不宽裕】短短一行字,像盆冷水浇灭了最后一丝期待。
刚要将手机锁屏,下一条消息却让她指尖发颤。
王秋雨:【不过我这边有个来钱快的渠道,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她指尖微微发颤,顾不上心底翻涌的不安,匆忙应下了王秋雨的提议。
毕竟…周歌那里她不愿意在跟他有牵连……
可当她跟着对方赶到地方,才惊觉所谓“来钱快”的活计,竟是陪酒。王秋雨根本不容她拒绝,攥着她手腕就往酒楼包间拽。
这座酒楼是京津市最气派的场子,依山而建,飞檐斗拱看着格外讲究。
一路上王秋雨攥得她生疼,嘴里还哄着:“别怕,就是陪赞助商喝两杯走个过场,这么大的正规酒店,能出什么事?”
“可是……”任柔心里越来越慌,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王秋雨急得直跺脚,连拉带拽地说:“你不是急着用钱吗?现在不去陪人家喝两杯,还怎么求人家把你塞进参赛名单?”
任柔僵在原地,进退维谷的窘迫感几乎要将她淹没。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王秋雨已经狠狠推了她一把,踉跄间她跌进了包间。
门推开的刹那,暖黄的灯光裹着酒气扑面而来。
圆桌边坐着几个大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