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簌簌落在枝头,凉意转瞬化作晶莹的水珠。枯枝托着蓬松的雪团,像缀满了蓬松的云絮,偶尔有麻雀掠过,抖落一片细碎的雪尘,在空中划出转瞬即逝的银线。
书房里老式暖气管发出细微的嗡鸣,却怎么也驱散不了任柔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窒息感自胸腔翻涌而上时,她本能地攥住那只扼住咽喉的手。
骨节分明的指节如同冰冷的铁钳,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在男人冷硬的腕骨上抓出凌乱的血痕,猩红的血迹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映出刺目的反差。
周宗巍垂眸睨着她,狭长的凤目像是结了冰的深潭,泛着令人战栗的冷光。
喉间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任柔的脚尖悬在半空,整个人被男人轻易提离地面。
她拼命伸长腿,试图触到冰凉的地板,沙哑破碎的呼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救......命......”
声音微弱得如同蚊鸣,飘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她满心期盼着站在门外的周歌能听见,可现实却无比残酷,书房的隔音格外的好。
这虚弱的求救不仅没能换来援手,反而激怒了眼前的男人。
扼住她咽喉的力道骤然收紧,任柔感觉气管快要被碾碎,视野里开始浮动细碎的光斑,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任柔满心悲凉,到了生死关头,自己唯一能指望的,居然是那个偏执又疯狂的周歌。
奶奶还在等她回家,可此刻的她,却像离水的鱼般无力挣扎,只能在黑暗的边缘绝望地徘徊。
泪水如决堤的潮水,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滑进下颌精致的凹陷处,最终滴落在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腕上。
温热的触感如同一记轻雷,让周宗巍握着她脖颈的手微微一颤,那双淬着冰的凤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忪。
就在任柔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刹那,禁锢着她的铁钳骤然松开。
她瘫倒在地毯上,剧烈的咳嗽震得胸腔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往碎裂的肺部灌入滚烫的砂砾,铁锈味的腥甜在舌尖蔓延开来。
任柔蜷缩着身子,苍白如纸的小脸沁满冷汗,发梢凌乱地黏在额角,活脱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落魄人。
朦胧的泪光中,她看见周宗巍慢条斯理地褪去黑色皮革手套,修长骨节在暖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他捏着雪白的丝绸手帕,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嫌恶,反复擦拭着刚才触碰过她肌肤的手指,仿佛那是沾染了污秽的物件。
每一下擦拭都像是在任柔的伤口上撒盐,刺得她眼眶又泛起新的酸涩。
“任小姐,”周宗巍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刃,像是要把任柔的所有自尊碾碎般,“你这些欲拒还迎的把戏,或许能哄得住周歌那个毛头小子,在我这里可不管用。劝你收收不该有的心思,老老实实当好周家的保姆。”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钢针,狠狠扎进任柔千疮百孔的自尊。
任柔强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沾着泪痕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眼底却燃烧着倔强的火焰:“我没有勾引周歌。”
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书房里破碎成颤抖的残片,她扶着地勉强起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这就收拾行李离开。”说罢,她踉跄着转身,却在转身的瞬间因为腿软跌坐在地。
周宗巍修长手指随意将染了褶皱的手帕丢进垃圾桶,冷笑混着嘲讽漫过来:“任小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冷冽的风,“别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任柔攥着地毯的指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毛毯里。
暖光灯为周宗巍背影边缘镀了层金边,却照不亮他眼底翻涌的厌恶。
她咬住颤抖的下唇,咸涩泪水再次模糊视线。
在这个男人心里,她怕是早已被钉在耻辱柱上,连辩解都显得多余。
这座周家大宅对她来说就是个活地狱,周歌的纠缠已经让她喘不过气,而眼前这个周家大少爷男人,周身散发的压迫感更令人窒息。
可她必须抓住唯一离开的机会!
“周先生若真在意周家清誉,”任柔仰起苍白如纸的小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声线裹着颤音,“放我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室内一片沉默,逐渐弥漫出渗人的冰冷,长久未得到回应,她姗姗抬头,却和男人凤眸对上。
周宗巍淡漠的靠在椅背,面色冷凝,还未散去方才那股噤若寒蝉的压迫。
他沉默良久突然把文件袋往桌上一倒,任柔一眼就认出了那张印着医院标志的诊断报告,心脏猛地悬了起来。
“听说你奶奶每个月的靶向药费,要二十万?”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让任柔脸色骤然苍白。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颤抖的质问着,她望着男人慢条斯理整理文件的动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周宗巍慢慢整理着文件,语气冷冰冰的:“周歌两个月后要结婚,最近却总闹着要毁婚。”他抬起头,眼镜后的狭眸泛着凌冽的冷意,“既然你有本事让他死心塌地,那就去劝他乖乖结婚。事情办成了,我给你一千万。”
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