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一战成名
念白被爸爸端起来,连人带书包抡了两圈。小孩不简单,被抡得晕头转向,还能找到传达室在哪,向后转,颠着小碎步走得曲里歪斜,“我要听《水浒传》,单田芳大爷妹有口音。”“你确定他妹有口音?"一旁的方魏非要跟孩子叫个真。“妹有,他评书讲得杠杠滴。”
电视看三国,评书听水浒,把聪明才智全用来学人说话上了,他家小孩怎么这么有意思。戴豫唇角微扬,目送闺女钻进收发室后,做了个决定。“暂时放弃内部这条线吧。"他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死脑筋。方魏更不是,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撇头问搭档,“明天人该到了吧?”“嗯。”
两人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书画盗窃案有个核心疑点,就是那个以假乱真的赝品。
直接把东西拿走不就得了,盗贼何必多此一举?那个叫李志远的研究员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省博虽然书画藏品多,且有重宝,但在书画研究这一领域远赶不上京城那样的专家汇集之地,从唯一的退休专家核对赝品,核对大半宿还拿不定主意能看出来,水平实在一般。
李志远也是京城人,此次来谭城是做为期半年的专项书画调研,也多亏了他在,否则藏品被换,可能还要过很久才会发现。李志远的到来是意外,或者说盗窃者低估了这位外来研究员的业务水平。幕后之人用赝品代替藏品的目的不言而喻,争取时间,真相被揭露得越晚,对他越有利。
方魏提到的人是从京城请来的专家外援,两城之间坐火车需要一宿,外援们还要准备一些东西,耗费了些时间,明天一早才能到。隔天上午9点半,专家一行姗姗来迟,不但有国内首屈一指的书法大师,还有国家博物院的修复专家,资深的古玩收藏家,琉璃厂最大的古玩行老板。重宝丢失是圈内大事,能帮忙出一份力,古董文玩圈义不容辞。当然这几位的背景是经过部里背书的,这些年不光谭城丢宝贝,重大文物盗窃案时有发生,专家们被迫积累了些"经验”。
到了就干活,“9.14省博重大文物失窃案"第三次专案组会议正式开始。今天这场会议十分重要,领导能来的都来了。省博这边也把丢失的草书赝品,原件的档案照片带来了,还下了血本,把馆藏的徽宗另外两幅真迹也拿来作对比。
外行啥也不懂,大领导,小领导,参会的干警们屁都不敢放,烟也不敢抽,怕伤了文物。就等着专家比对后,发表重要意见。结果倒好,这帮专家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又是惊呼,又是摇头,又是争论,最后吵吵得脸红脖子粗。
谭城这边的人一脸懵,这是闹哪样?
还是清瘦斯文的古书画修复传承人徐大师心好,解释给大家听:“古书画仿制这块,一般人都认为书法字迹是关键,其实不然,早在元初就有郭畀临摹赵孟頫,以假乱真,连正主都分辨不清。说到徽宗,闻名于世的是他的楷书瘦金体,草书传世虽少,但喜欢的人也不在少数。你们丢的这幅作品虽然公开展览的次数不多,但曾做成临摹册子在书画圈子流传过一段时间。
一幅字篇幅有限,临摹个十几二十年,千千万万遍,只要有天赋,肯下功夫,达不到郭畀的水平,赝品的临摹水平还是可以做到的。这样的人光我所知就不下二十个,何况民间卧虎藏龙,书法高手比你们想象中多很多。我们来谭城主要是帮你们缩小调查范围,靠赝品的字迹没法达成这一目的。”
文检的老辛也在,作为笔迹鉴定专家,他也有发言权:“软笔书法更加灵活多变,搞笔迹鉴定要比硬笔字迹难很多。”徐大师点头表示赞同,指着桌子上的赝品,“同理还有印鉴,它跟灵活的毛笔字相比是另一个极端。你们公安经常跟萝卜章,假证打交道,不需要我举太多例子。
仿照出一模一样的虽然有难度,难不了能工巧匠。这方面的鬼才,别说西泠印社所在的浙省,前段时间我认识个凿石狮子的,印鉴这样的杂项也玩得特别好。”
前两天刁难戴豫的那位王姓领导又急了,“那你们吵吵个啥?你们还能不能给出专家意见了?”
古玩行的王老板跟他同姓,扫了本家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没耐心等,就先忙别的去,反正你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以后也不打交道,他有钱有人脉,不怕得罪地头蛇。
“你!"姓王的领导气得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总队长齐伟强以“耿直"著称,“我老婆更年期都没你这么爱生气。老王,你是不是得甲亢了?”
其他人憋笑,不是也得是。
徐大师德艺双馨,脾气好得很,不紧不慢继续释疑,“排除了上述两项,搞古书画鉴别,最难,最关键的只有一个,底本。纸张和绢本的仿制做旧是最难的。”
终于说到重点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听徐大师上课。600米开外的部队幼儿园,苗苗班的小朋友正在教室里等着上音乐课。念白胖手杵着肉脸,大眼失焦,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她的同桌李木子是个娃娃头小胖妞,特别爱管闲事,“你嘎哈呢?你咋不背手坐好?”
“不嘎哈。"小胖妞眼睛跟朴玉有些像,念白赏脸回她一句。原本以为今天又要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