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手掌,目光往上,她无辜的脸让人忍不住生恨。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如此坦然地把戒指还给他。
就像魏听蓝也不明白,平日里总是冷淡疏离的人为什么会对离婚毫无热情。
见他看过来了,魏听蓝张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收下。
陆慎之垂眸,把戒指收进掌心攥紧。
钻石的棱角紧紧抵着手掌,划出深深的痕迹。
他试着用疼痛来掩盖另一种疼痛。
“离婚快乐。”
魏听蓝当然注意到他面色不虞,以为是他嫌这礼物太过随便,迟疑了一会儿,“要不最后再履行一下义务?”
他终于有了反应,下车关上车门,声音被隔绝得微弱。
“不必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民政局。”
魏听蓝觉得好笑,现在又不是他在会所主动要求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被拂了面子,她不想再给什么好脸色,下车快步越过他回家。
她走得太快,经过陆慎之身边时,夜风卷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裹挟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点味道永远留住。
-
次日魏听蓝起床时,陆慎之已经穿戴整齐,随时可以出门了。
果然。
昨天的种种反常举动一笔勾销,魏听蓝暗自腹诽,他大概也跟她一样迫不及待要离婚了。
不想让他等太久,她三下五除二打理好自己,和他一同出门去。
他们来得很早,但民政局的人已经不少了。
这几年结婚率下降,来办离婚的人却是猛增,不过像他们这样坐着同一辆车来的倒是少见。
魏听蓝直接去窗口取离婚登记申请表,按要求填完后递给他。
他粗略浏览过上面的文字,接过她递来的签字笔放在桌上,没有马上签字。
对上她诧异的目光,陆慎之冷不丁道:
“我没带结婚证。”
魏听蓝撇撇嘴。
他做事一向谨慎滴水不漏,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她还是头一次见他有过疏漏。
“叫人送来吧。”魏听蓝权当是他因为离婚兴奋过头,倒是很体谅。
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又补充道:“但还是稍微快点,我回公司还有事。”
夏天将近,办事大厅的冷气开得很足,不锈钢的长椅被冻得冰凉,隔着衣料也还是冷。
她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低头把裙子拉低了点。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递来件西装外套。
她抬头,陆慎之眼神示意她拿去。
魏听蓝不跟他矫情,接过来盖在腿上,终于暖和了点。
太安静了,偌大的大厅里只有冷气送风的声音。
陆慎之在她身边坐下,“我们离婚之后,鸣山给寰兴的投资还是照旧。”
“合作愉快。”魏听蓝朝他伸出手,握了握指尖,
“也许我们更适合做事业伙伴。”
是吗?陆慎之在心里反问。
问号背面藏着的答案他心知肚明,只是他无力把这问号翻页。
鸣山是陆家的公司,自陆慎之毕业后就由他接手。
当初她找上他,也只是为了这笔投资。
陆家和魏家本就存在着口头的婚约,但在他哥哥陆敬之之后,这事就被埋进了土里,无人再提。
结婚是魏听蓝主动要求的,彼时寰兴正处在转型的阵痛期,她迫切需要一笔资金挺过去。
她有十足的把握让寰兴起死回生,可没人愿意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女人。
陆慎之成了她的跳板,魏听蓝心安理得地将他的投资助力运用到极致。
投资不是做慈善,陆慎之获得的回报足以证明一切,她无需为自己对他的利用而愧疚。
“魏听蓝。”
空气里带着窒人的潮湿,字句被浸透,变得沉重冰冷,陆慎之艰难脱口:
“如果当初是我哥和你结婚,你们现在还会离婚吗?”
她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就突然扯到了陆敬之身上。
“我不会和他结婚。”她说:“陆敬之和你不一样。”
她认识陆敬之要更早,他对她的喜欢总是不加掩饰,人尽皆知。
她不会和这样的人结婚,否则离婚会是个大麻烦。
但陆慎之不一样。他对谁都不冷不热,更对她没兴趣。
这样的人最适合合作。
陆慎之的眼神一黯,没有接话。
他的确和陆敬之不一样。
陆敬之从小就是所有人的焦点,他的形象越高大,投射在身后的阴影就越广。
人人都赞赏他的优秀,无人在意藏在他阴影里的陆慎之。
陆慎之很清楚,他得到的一切本该属于陆敬之,降落在他手心纯属侥幸。
好在魏听蓝不是,她不属于陆敬之,却愿意为他停留。
无论这停留是否是她的本意,无论她是否真的如流言所说,对陆敬之有着难以言说的情感。只要在他身边停驻一瞬,那一点点的气息就足以点燃引线。
于是他的世界随之爆裂,瓦解飞溅之际妄图沾染她的翅膀,随她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