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并没有穿官服,她甚至好像没有见他穿过,今日宫宴这般大的事情,他也只是浅浅穿了一身素色长袍,明明丝毫不加修饰,但一眼看上去就是君子如玉。
辞盈常常想,这样矛盾的事情如何会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她比谁都知道她身旁如玉的青年是一个怎样的怪物,但他偏偏看起来又如一块美玉,光风霁月,翩翩君子,即便是她也会有片刻的恍惚。辞盈再次重复:“谢怀瑾,向我起誓,从此以后,你再不会对茹贞和我身边所有的人出手。”
她思虑着,生病时一直思虑着,她始终不知道谢怀瑾要什么,但她很明白茹贞她们不过因她而受难。所以哪怕谢怀瑾说的再冠冕堂皇,谈论什么既要又要,欠或不欠,好像她的错更盛于他,剥开表象,他不过是不满意她的选择。而她,一次一次仓皇地望着面前的青年,那日比起心碎,她竞是狼狈更多。辞盈无法对任何人甚至自己承认,因为爱,他有过她在这世间最多的期许。那一口血,或许就如朱光同她说的一样,吐出来了,彻底吐出来了,就好了。病是这样,爱是这样,恨也是这样,她要放过自己。青年似在权衡,少许之后才轻柔地说道:“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辞盈眼眸颤了一下,低声道:“……我永远留在你身边。”谢怀瑾摩挲着指尖,少晌之后牵住了辞盈的手,温柔道:“好。”至于起誓,两个人都清楚,这只是交易里面最不重要的东西。周围一切安静,无人知道在宫宴的一角,两个人低语着“一生的诺言”,如若说这是情话,大抵世人都会发笑,谢怀瑾漫不经心地思虑辞盈终于开窍,辞盈防备地在心中思索她是否还遗漏了什么。
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是一对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