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情不如你心意,似乎总是我的错。”
辞盈浑身颤抖地听青年落下最后一句。
外面的雪色忽地炸开,像夏日盛午的阳光,将一切都照的无处遁形。青年同她对视间,那双漂亮的眸又一次出现恶劣的情绪,慢条斯理道:“我们之间……竞是我相欠你吗?”
屋内陷入寂静,辞盈看着谢怀瑾,不知道自己竞然还能流出泪来。但青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手指触在温热的泪上,低声问:“从始至终,是我逼她们,是我逼你的吗?”
辞盈不语,心心一下一下地跳着,眼泪直直垂下。谁都无法预料后面会发生什么,就像辞盈从前不会意识到,有一日她会被青年一笔一笔地算账,那些在她记忆里被刻意埋起来的东西,一点一点被青年纸数出来。
“年少时,你常用冒昧的目光打量我,我未曾同你计较。”辞盈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想捂住谢怀瑾的嘴,但身体却已经失去起来的力气,一直未感觉到的腰间的疼痛这一瞬突然降临,让她连一句“不要说了”都说不出口。
“素薇死后,姨母将你认作素薇,后面你同那个婢女惹下那一系列笑话和乱子,我还是未同你计较过。”
“赏花宴之后,流言漫长安,姨母用自绝威胁我娶你,我真心将你待作夫人。“谢怀瑾松开了捏住辞盈下巴的手,让她的眼泪能够淌下来,声音比适才更温和了一些:“可你呢辞盈?为了两个婢女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闹事,为了她们生病、大闹、痛哭,她们是你的家人,我不是吗?”青年泠泠地望着垂头的少女:“夫人,你告诉夫君,你究竟要什么?”辞盈的唇适才上了药,如今泪水淌下去,混了药流到唇中变成一种怪异的苦涩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烂掉了,但此刻她显然没有时间探究。她望着高高在上的青年,眼泪一次又一次落下。她要什么?
她要那日书房青年未曾离去的背影。
要江南还未完全展开的画卷的延续。
她要爱,要自由,要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可这一刻,她能说出口的只有:“我要同你合离。”她站起来,轻声道:“谢怀瑾,我要同你合离,我们合离,我不要做你的家人……我不是你的家人,我们合离,你说的那些就都不存在了,你也不要再为我好了,我不好,因为你,我一点都不好。”她拨开他的身体要去书架上翻那封合离书,却被青年一把抱住,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这个不行。”
辞盈的挣扎逐渐变浅,像是一条被冲到岸上的鱼,海水逐渐远去的那一刻,她只能看见阳光下的泡沫。
“为什么不行?"良久之后,书房内传来少女低低的声音。青年缓慢落下判笔的一语:“我们是夫妻。”辞盈不动了,不挣扎了,甚至心都没有怎么跳了。她说:“我们可以不是。”
青年摇头,正对着她的脸,温声道:“我们是,从前便是。”青年冰凉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辞盈的长发,一点一点捏住辞盈的耳洞,手指摩挲着少女耳垂上那个细微的洞,轻声道:“许久未佩戴耳坠,肉似乎快长全了。”
辞盈好像听不见一样,她陷在谢怀瑾的前一句中。半晌之后,她开口问:“谢怀瑾,你要什么?”青年摩挲她耳垂的手一停,温声道:“辞盈,你不知道我要什么吗?”辞盈望着谢怀瑾,终究还是没有摇头。
在她的沉默中,青年温和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辞盈,你是谢夫人。”
辞盈未曾想到她会在如此讽刺的情况下再次听见这句话,她轻声道:“所以,只要我不跑了,你就能放过所有人吗?”外面风夹着雪,阴暗雪白的一片,屋子里面却也没有多明亮,不远处的烛火不知何时被吹灭了。
书房内只有对峙的二人,唯剩几盏的幽暗环境下,青年缓慢牵过少女的柔黄,温声道:“辞盈,不施恩和不放过是两个意思。”像是循循善诱一般,青年声音温和,听起来却让辞盈毛骨悚然。“夫人,你提到的总总,我都只是未施恩。“他像点化一般温和看着面前的少女:“因你,我偶尔愿意废些心思在那些奴仆身上,但那是因为夫人的缘故。至于夫人臆想的加害、绸缪,辞盈,如若我真的要做,不会让你看出来的。”像是已经玩腻了某种游戏,谢怀瑾不加掩饰地将那些人称为奴仆,眸色淡淡地望向面前的少女。
辞盈看着他,长久地看着他,和从前一样。只是眼中再没了那些离奇的天真,泪水混着说不出的黯然,她问:“你什么都没有做,茹贞是怎么疯的?”
闻言,谢怀瑾亲昵地抚摸了一下少女的头,反问道:“夫人真的不知道吗?”
说完,青年缓慢解下手中染血的纱布,将其一点一点缠在了辞盈的手腕上,他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匆匆处理的伤口此时甚至还在往外溢血,但谢怀瑾一点都不在意。
“好生休息,夜深了,外面风雪大,明日再回去。”轻柔落下最后一语后,青年离开了。
辞盈看着闭上的门,跌坐在软榻上,手中染血的纱布虚虚挂着,半晌之后,辞盈沉默地将其解开,纱布在手上团成团,却又随着少女松开的手散开。她闷声俯下头,似乎觉得自己该大哭一场。她应该庆幸自己终于寻到这场游戏中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