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万人,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即便我做不成,日后也一定会有人踏上我所想的这条路。”辞盈昂起头,与之对视。
青年的眼中划过一丝欣赏,却又很快地散去,只温声道:“嗯,我明白。”辞盈觉得话说到这里,索性全都说明白算了。她不想再听见他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她无端地感觉到疲累。“谢怀瑾。“她唤他的名字,抬眸看向他,轻声递上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我知道你和夫人还有卫将军的约定,也曾暗中同卫将军通过信,我可.."在青年淡淡抬起的眸中,少女颤抖着说道:“我可以修书一封,请卫将军来江南相聚,你,我两人一同接见卫将军,那之后,我会和卫将军将一切都说清楚。即便我们合离了,夫人所承诺你的事情仍旧不会变。”谢怀瑾看着辞盈眼中的期盼,不知为何淡笑了一声,阴冷的夜,青年淡声说:“辞盈,你真的知道我和姨母的约定是什么吗?”隔曰。
太阳已经爬上屋顶,辞盈还蜷缩在床上,她靠在床栏上,用被子将自己团团围住,昨夜青年最后的话让她遍体发寒。她意识到,她一直以为的筹码,其实什么用都没有。这种无力感像是天上落的雨,砸在她身上一颗一颗,最后裹在她的衣服上,浸入她的皮肤里。
青年含着寡淡笑意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辞盈,我对姨母说,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门陡然被打开,辞盈捏紧被子看过去,谢然在门口轻声道:“喊了你许久你也未应,我见门没有关就自己推开了,辞盈,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生病了吗?”
辞盈不想谢然为自己担心,摇了摇头:"昨日没有睡好。”谢然走到床边摸了摸辞盈额头,声音越发轻柔:“不要担心,我们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辞盈,不要太焦虑。”
辞盈点头,嗓子里一片哑然。
昨日话说的漂亮,但辞盈暗中谋划了一年多,书稿上每一篇诗文每一个字都是她精心雕琢的,她自然是希望计划能够成功的。她握住谢然的手,谢然一怔,就听见趴在她身上的人说:“阿然,我有些累。”
她没有问"怎么办",她只是说"有些累”。谢然抬手拍了拍辞盈的背,她其实鲜少看见辞盈这般模样。辞盈聪慧、坚毅,果敢,足智多谋,大多数时候,辞盈都在拦在她们身前,将那些危险都一并拦去。
“没事的,辞盈。“谢然轻声道。
午后的阳光爬上台阶,辞盈远远看见了光的影子,却打了个寒蝉。她想起昨日青年离开时说的话:"明日傍晚,我们去游船吧。”辞盈带着帷幔到了谢怀瑾说的地方。
远远地,她就看见了墨愉。
见到辞盈,墨愉走过来,躬身行礼:“夫人,公子在里面。”“不要喊我夫人。"辞盈低声道。
墨愉垂着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辞盈看着墨愉,许久也没有向那艘船走,临行前道:“那日朱光来寻我前哭了很久,她的耳朵伤口已经腐烂了,大夫说好了也会留疤,太严重了疤痕一帮子都去不掉。”
墨愉眼眸没有什么波动,好似一点都不在意,只又说了一遍:“夫人快上船吧,公子已经等了许久了。”
辞盈掀开帷幔,望向不远处的船,不明白谢怀瑾究竞想做什么。船帘被跪身的婢女拂起,辞盈一眼就看见了船舱中的青年,一身冰冷柔软的雪衣,头上一根玉簪,眉眼如画,温润矜贵,只是细看,就看发现内里全是冷漠的一片。
辞盈吸了一口气,走上去,坐在青年对面。她没办法不想起昨日青年的话,见了人,她的眸色变得复杂。或许那是连辞盈都不明白是什么的东西。
像是二月的雪,柔软的,涩骨的,混在一起落在人的心上,一点一点在融化中冰冻着,人走上去,就碎成一地,最后化为浅浅的一滩水。辞盈坐在青年对面。
船帘被放下,狭小的船室里面只剩下辞盈和谢怀瑾两个人。见辞盈眼眸在船身某一处定了一些,谢怀瑾温和开口:“是你那一日离开江南的那一艘。”
船缓缓停在一处,辞盈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没了人,墨愉、船夫、婢女都消失了,整个河面上也只有他们一艘船,辞盈浑身陡然僵硬起来。青年示意她起身,辞盈颤抖着手掀开帘子,顿时失去了声音。青年温和地从后面覆上她的身体:“是这一处是吗?”.…是。
是那日她和李生跳船逃跑的那一处。
辞盈后知后觉地回身望向谢怀瑾,纤细的身体在苍茫的天地中恍若被折下的垂柳,随着风迟疑地摇晃着欲坠的身体。碧绿冰寒的湖水从远处荡来泛着细纹的水波,倒映在辞盈的余光里,在少女心陡然停住的瞬间,青年拉着她一起跳入了水中。
陡然坠落,辞盈的身体被青年紧紧锢着,冰冷的河水中,青年凝视着她,辞盈被吓得呛了水,温热的呼吸传来的时候,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水将她拥抱住,她的身体成为青年安置情绪的载体,苦涩的吻说不清是湖水的味道还是其他什么,辞盈觉得自己像一尾溺亡的鱼,她望向青年的眼睛,汾如昨晚的月光。
到了岸边,辞盈俯下身子吐了一口水出来去,青年拍着她的背。一方干净的披风被他给少女围上,辞盈狼狈地望向谢怀瑾,一双眼都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