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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1 / 2)

第38章金屋

祁云照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被动了。

她已经习惯了将一切都握在手里,如今却不得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到别人手中。

于是,在病痛之外,心中又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一一即便她知道太医令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和九族的脑袋开玩笑,依然觉得焦躁,几次都想开口斥退这人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既折磨她的身体,又折磨她精神的酷刑,终于结束了。太医令小心翼翼地给她重新上了药,拿绷带包扎好伤口之后,扶着天子躺下。

祁云照强忍下那种被人摆布的感觉,问:“太傅呢?”太医令下去配药去了,回答她的是当值的青岚。“陛下,秋丞相在这儿守了好些天。青岫见丞相脸色不好,怕她也倒下,便将人赶回去了。"他望着天子的神色,默了默,问:“陛下,要派人去传丞相过来嘛。”

“外面…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快子时了。”

“那算了。“祁云照很想见到心里惦念的人,却不想半夜三更打扰一个怀孕的人。何况,据青岚所说,秋凝雪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没一会儿,下人又给她端来了补气血的汤药。祁云照勉强喝了下去,强忍住没有吐出来。

夜渐渐深了。

除了在旁边守夜的侍从,帐子里便只有祁云照一个人。四周一片寂静。她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时,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呼哧,呼哧,呼哧一一

简直像破败不堪的风箱一样,满载着腐朽不堪的气息。祁云照自嘲一笑,睁着眼睛,愣愣地盯着烛火中的床帐,没一会儿,便因为尚在病中,没有什么气力,皱眉睡了过去。她睡得并不好。

心中那点儿隐约的不安在梦中被无限地放大,困扰她多年的噩梦,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

帐外夜色如墨,而帐中的天子带着粗重的喘息,惊慌地睁开眼。在旁边守夜的侍从不知去了何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得刻入骨髓的人。

“半夜三更的,你怎么来了?”

男人不会说什么柔软的情话,只是垂着眉眼,深深地看着她,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醒之后,便忍不住想来看看陛下。”祁云照没有问他是什么噩梦,抿住唇,小声说:“寒英,我也做了一个噩梦。”

男人的影子在摇曳的烛火中轻轻地晃,挺拔的腰背徐徐弯了下来。秋凝雪握住天子的手,与她额头相贴,温声出言宽慰:“我知道,我知道……陛下勿忧,万事有臣。”

祁云照心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忧,竟真的,就这么被抹去了。天子皱着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开来,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听他哼起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我好像从没听过这小调。”

秋凝雪温柔地看着她,说:“是我家乡那边的调子。我小时候,听家中的仆人唱过。”

“那一定是个山清水秀、风景明丽的地方。“否则,怎么能蕴养出这样……令她全然欢喜的人。

秋凝雪已经多年不曾归乡,压根不知道家乡是什么样子。而印象中的家乡,不仅平平无奇,甚至笼罩着厚厚的阴翳。但他不愿扫天子的兴,便顺着她的话应承下来。

祁云满怀欣喜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忽而撇了撇嘴,有点儿不满地低语:“太暗了,我都看不清你。”

秋凝雪便去添了两盏油灯,重新依偎在床前。“你是不是瘦了?“天子眉峰轻敛,又问:“有没有好好吃饭?”秋凝雪刚想回答,对方就自已经自问自答:“肯定没有。”“秋丞相,你抗旨了。”

秋凝雪微微一怔,星辰一般的眼眸中,载着轻浅的笑意,“陛下要治臣的罪吗?”

祁云照哼了一声,问:“你说呢?”

秋凝雪拿了条帕子,熟练地给她擦额头上的汗珠,“那等陛下伤好了,再来治臣的罪吧。”

祁云照抓住他话中的漏洞,故意找茬:“我伤还没好,秋丞相就不听我的了?”

说着说着,就记起对方上折子掺和选秀的事,于是假作的威严中添了几分真的恼怒:“是不是还要带着你那帮师姐师妹、门生故旧,来一起欺负我?秋凝雪不妨她突然旧事重提,动作一顿。

…怎么这样记仇呢?小陛下都借着这点事儿,来来回回折腾他好多天了。“不会了。“男人叹息着垂眸,被她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臣永远和陛下站在一起。”

天子瞥他一眼,又哼了一声。

秋凝雪正在思考该怎么哄人,忽而听见她问:“真的吗?”“嗯。”

“要是还有下次怎么办?”

天子根本就没有给他思考和回答的时间,马不停蹄地接上:“要是还有下次,我就在宫中筑一座金屋,把你关起来,以后除了呆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秋凝雪总觉得天子这想法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不由为她话中的占有欲感到心惊。心脏砰砰直跳,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胸膛里钻出来。“好不好?”

祁云照见他保持沉默不说话,便眨眨眼睛,仿佛收起利爪的森林猛兽一样,懒洋洋地开口:“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是不是当真了?”秋凝雪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天子一脸无辜地回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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