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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水意(2 / 2)

人给本宫闭嘴!本宫的柔儿是大大的福星,如今又有这顺风真人作保,岂容你一人闲言碎嘴?"刘氏狠狠骂道,将他望向晴方的视线隔绝。宋贵妃淡淡扫她一眼。虽然她们平日里并不做对,甚至是嫌隙生的多,但在对待女儿之事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因而,宋贵妃从容添上几句道:“符修,事已至此,你也莫要再逞强嘴硬,这欺君之罪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的眼神锐利,仿佛要刺破符修的心骨,顿了顿,接着道:“陛下掌山河刑狱,亦握生杀予夺之权。当年你抛却凡俗、踏入道门,为的不正是护佑族中稚子弱女?若执意与天家作.…

宋贵妃尾音拖得极长,语气中的森然隐约能够透露出高门贵女的凛然气势,“届时雷霆震怒,这满门血脉,可就要化作陛下立威的祭旗了。“叫那符修险些被这嗓音招架不得。

符修心中清楚,若是旁的后宫嫔妃便也罢了。可这宋颜出身高族世家,就连陛下都要看其几分脸色,她既然如此言语,自是其中蕴含深意。他忽而觉得有些好笑。

不论前世今生,他似乎都是被这康国姬家皇室裹挟,做了身不由己的亡命奴。只不过,前世是被匈奴铁骑踏碎山河的泣血泪,今生却落得一个贼人心思的苦命身。

符修握紧拳头,抬眸望向正一脸淡然的严崇德,心中愤恨不平。明明他也知道,那福熙姬柔命格特殊,却还是护着她,还假借师父名义,只为将自己置于死地。

“我不认!"符修高喊,接着便从案几上重新拿起符咒器物,要向地上的晴方冲来。

“昌平太后!你今日,就是不死也得死!"说罢,根本不等周围人反应,他便疾冲向前,直直向晴方而来。

符修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而来,衣袂翻涌间带起凛冽罡风,他速度极快,饶是刘氏相护,也不得方方面面周全,可在他还没到达晴方面前时,便已经被人夺了器物。

严崇德从袖中抽出来的拂尘抵住了他所有的攻势,在他恍神的时分便抽手迅速夺取。

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符修如今,已然再无转圜之地。严崇德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够听见的声线沉声道:“顺水,收手吧,天命不可违。”

世人大部分知严崇德的道号顺风,却不知其师弟符修的道号顺水。如今再次听到这称呼,符修倒觉得有些恍惚。

他无力垂落下手,受伤地望向对方,呢喃道:“为什么,师兄?你也知道的不是吗,可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呢?”

严崇德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接着很快又收敛了神色,更加低沉的声音道:“盛衰兴亡,王朝更替乃是平常之事,根本怨不得个人。与其怨天尤人,不如顺承天命。”

符修渐渐低下头颅,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面条在严崇德眼中看来,却还是那时他十岁初上三清观拜师问道之时的孩童模样。严崇德从小便活泼开朗,可符修却像个与之截然相反的镜面。就连最开始的相识,都是他这个做师兄的不顾礼仪礼法先跟他打的招呼。“嗨,听说你是符家的?叫什么名字啊?"他坐在三清观那棵最大的老槐树上,望着底下正在做例行扫洒的孩童符修。符修刚抬起头,一颗果实便裹挟着劲风砸来。虽然锦袍层层叠叠卸去力道,只在胸口的衣衫处留下淡淡果实喷溅的印记,可却还是让他这个爱哭鬼红了眼眶。

他哽咽着,小心翼翼道:“我…我叫修。”严崇德跳下树来,揽过对方肩膀,嬉笑道:“好,阿修,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师兄,我会好好护着你的。”

严崇德从回忆中抽身,再次聚焦于符修身上时,却见对方已经抬首,眼中浮现出不一样的灼灼目光。

符修垂落的双手渐渐握成拳头,带着已经好多年不再见的热泪落下,定定望向前方虚无之处。

他猛地转头,正对上严崇德复杂的眼眸,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可是师兄,我不愿顺承天命,不愿袖手旁观眼看山河零落。”话音未落,他单薄的身影便如被夜风卷着的枯叶,轻飘飘掠向殿内那根雕龙漆柱。

他仰头望着柱上张牙舞爪的蟠龙,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笑意,而后毫不犹豫地将额角狠狠撞了上去。

沉闷的撞击声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炸开,猩红血珠顺着蟠龙的鳞片蜿蜒而下,他如断线的风筝般瘫软在地,唯有衣角还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晴方愣神般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符修死相这般惨烈,叫她久久都未曾回过神来。

可旁边的刘氏可就不同了,一副大仇得报的欢喜模样,拍手叫好道:“这家伙早该死了,招摇撞市这般早,畏罪自杀也算是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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