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章
贺兰府,今日清晨没有剑鸣声,显得格外寂寥。贺兰运破天荒地没有起身,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而出神时而深思,发丝蓬乱地覆在面上也不在意。
贺兰运就那么直挺挺地躺了一日,期间阿弥好几次劝她起身用饭,贺兰运都拒了,她满脑子都是事,想不明白她根本没心思做别的。哪怕是用饭都没胃囗。
就这样,贺兰运一躺躺到了日暮,想通了些什么。她自床上缓慢地做起来,贺兰坛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些,唤道:“阿弥,该洗漱了。”
一日未进食的她饥肠辘辘,用了一大碗虾肉馄饨,两张烤胡饼,外加一块炙羊排。
若不是一下不能用太多,贺兰坛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张胡饼。羊排虽鲜嫩咸香,但终究是油腻荤腥之物,饭后贺兰坛又饮了一盏清茶。吃饱喝足后,贺兰运走出房门,立于院中,看着天边绽放的彩霞,感慨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
如今再想起这句,贺兰坛心有所感。
卫朔仍旧立于院中,见贺兰坛出来,目光立即有了落处。他本是克制的,然听到贺兰运一句听起来满是愁绪的感慨,他迈动双腿来到主人跟前,话语坚毅又忠诚。
“主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知奴是否能为主人解忧?”飘散的思绪被打断,贺兰运转头看了一眼卫朔,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他刚毅俊朗的脸上,透着几分暖意。
贺兰坛不欲将这种事说与他听,只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自己便能解决,无需担忧。”
同阿弥说得大差不差,还是不想让他知晓的意思,卫朔垂下了眼眸,道了一声是,再不多问。
刚来时种下的花草经过了月余的努力生长,纷纷长成了茁壮的秧苗,有的更是争气,上面甚是打出了花骨朵。
贺兰坛欣喜地过去摸了摸那株脆弱娇嫩的秧苗,辨认出这是茉莉,自言自语般地夸奖了它一番。
花木与人一样,需要得到赞美才会开放得更好,贺兰坛不会吝啬。抚摸着花苞,看着其中雪白的、将欲绽放的花瓣,贺兰坛呢喃道:“或许也没有想象的那般差,或许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声音很小,但自小习武的阿弥和卫朔两人都听见了,卫朔耳朵动了动,唇瓣翕动了几下。
阿弥不同,她好奇追问道:“什么新的开始,姑娘在说什么?”贺兰坛起身,遥望着天际西沉的夕阳,笑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太阳明日还会升起,无论发生了何事。”
阿弥被姑娘这云里雾里的话弄得神情迷糊,又听姑娘道:“让陈叔明日备车,我要进宫一趟。”
虽不知姑娘究竞要做什么,但阿弥觉得定是桩大事,乖巧应了一声。“好。”
翌日清晨,贺兰运神清气爽地起来,在院中练剑。爹说练武不可懈怠,虽然这套剑招已经被她不知挥了多少次,但每一次的感受都有所不同,而且越发娴熟凌厉,行云流水。已是暮春,晨练过后的贺兰坛额沁薄汗,接过阿弥递来的湿帕子胡乱在面颊和脖子间抹了抹,抬脚进了浴房。
虽然今日要去做的事贺兰坛并不欢喜,但这不妨碍她将自己收拾得齐整漂冗o
只是在挑选衣裙时,还没完全缓过劲来的贺兰坛不经意地避过了鹅黄色,这本也是她十分喜欢的颜色,可如今瞧着总有几分心慌。秋香色的窄袖内衫,雪青色坦领半臂,下身一腰海棠红的罗裙,梳双螺髻,两鬓簪珍珠插梳,双髻后坠一条胭脂色发带,随着主人动作在脑后轻盈飘荡坐上马车,很快抵达了禁军守卫的宫城,官眷臣女入宫不得带自家侍从,贺兰运照例辞别了阿弥,只身入了皇宫。
这次她来得突然,皇后那边便来不及派人过来迎她,贺兰运也无所谓,跟着宫人一路走去甘露殿,正好用这点时间缓一缓,再打理一下心情。甘露殿中,赵洵安正在里面挨骂,心情郁闷。因为这回他确实做了些不应当的,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都一声不吭地挨训,只偶尔会很委屈地说些什么。
“是她先动手的。”
“我怎么知道她中了那等东西,不然我才不过去。”“她劲可大了!”
弱弱地反驳着,但却被父皇教训得更惨。
“你这臭小子,也别多说了,此番污了人家清白,就得负责,择个良辰吉日乖乖将人娶了!”
永业帝骂的口干,猛灌了一口手边的茶,如下最后通牒一般拍案道。赵洵安一听这话,虽跪在地上,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不要。”因为心虚没什么底气,赵洵安这声气势上很弱,可见其内心忐忑。事到如今见这臭小子还敢犟嘴抵抗,永业帝气得难受,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不要,那日满宫官眷,丽妃那个姐姐又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如今怕是都猜到了,你爹我能遮掩住不让上京百姓知道,但可管不住满朝文武官眷的私下闲语,你还在这不娶,可想过人家姑娘怎么办!”赵洵安被骂得狗血淋头,但还是倔强道:“说不准人家比我还不愿意呢。”她本就厌恶自己,又是在将要摆脱他时候遇上这糟心事,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说不准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话让帝后二人一怔,也有些拿不准了。
少有姑娘能无视清白名誉的,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