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chapter.34
梁惟亨放在中岛台面的手机震响,他抬眼睑看尤遂宜,带着疚意:“抱歉,先接下电话。”
尤遂宜咽回预备讲的言,点头“好。”
“嗯,那几个项目资料我都看过了,大致没什么问题,详细等对接…”说的英语,约莫是波士顿那边的工作事宜,尤遂宜没再听,不太礼貌。迈步去了房间把被芯和被套拿了出来,被套铺开铺平,将被芯四个角对齐塞到被套对应位置,拉上拉链,最后用力铺整,利落叠成豆腐块抱到客厅沙发上。她租的这个房子只有一间卧室,有个书房,然空间过于狭窄,加上放了书柜墙和桌椅,睡不下人。
尤遂宜收整好沙发上七七八八的公仔抱枕,梁惟亨正好打完了电话,他把手机放进兜里,走了过来,轻声唤她:“遂遂。”“嗯?"尤遂宜偏首抬睫,视线注在他碎发下清邃带乏的眼睛上,怔了怔。她察觉到梁惟亨神色里的细微波澜,是有急事但不想让她发现平添忧虑的样子,从前常有。
“困不困?"他问。
“不困的。"尤遂宜若无其事状,浅浅弯眉。梁惟亨没有即刻出声,看了她两秒,又扫了下沙发,唇角轻轻扬起弧度,“要不我现在帮你看一下C++?“停顿一秒,补充解释:“后面几天得去波士顿,应该会有点忙。”
尤遂宜抿抿唇,踌躇须臾,准备说她不急的,让他先休息,可以等他忙完之后再说。
梁惟亨先一步读出她所想,笑意散漫带柔,“是后面几天,现在有时间,”还是熟悉的那句话,“充足,"又补言,“也没睡意。”她原本不想给他多增麻烦,但能问的ai人工智能平台基本问了个遍,也没理出什么所以然。
兴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在对于学习这件事情上,尤遂宜爱较劲,爱深究,爱反反复复钻牛角尖。那种解不出,整不明白,得不到答案,抓心挠肝的滋味极其磨人,会难受、痛苦,甚至崩溃。这种情绪翻涌之际,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他。
尤遂宜把笔记本电脑、笔记本子、笔逐一置到沙发后的奶白原木书桌桌面。梁惟亨倒了两杯水,擦干净边围水迹,温的那杯递给她,另一杯放在自己这边。
两人并排坐了下来,中间隔着快小半米之距。尤遂宜不想耽误梁惟亨的时间,一落座便快速步入正题,打开电脑,点进代码,侧眸朝身旁瞄了一眼,将电脑轻轻挪向那方,身体不由自主随之靠了靠,“我尝试过很多次,跑不动,频繁报错…
动指腹移动鼠标,
“还有这些,搞不怎么懂…”
“感觉这些全是乱的……”
“这些具体bug硬找不出来
她是近期心血来潮,学的时间不长,复杂的题很就容易出现各种状况。梁惟亨细致认真听完她叙述的大堆问题点,目光注视屏幕里五颜六色的密密代码,清劲骨感的手指下意识覆到触控板,欲滑动屏幕,指尖与指尖、温热与温热、冷白与瓷白、修长与纤长,相触瞬间。两人都愣了下。
尤遂宜心跳莫名漏了半拍,飞快收回手,捞起水杯垂眸小口抿了抿。梁惟亨无声弯唇,收好心思,全神贯注地从头至尾统看了一遍她的代码,“整体来讲是漂亮的,不乱,很清楚,问题就在于这个函数调用.……”独特的干净清磁声线,晰且轻,划过她的耳畔,让人感到很舒服。梁惟亨说完一点便会偏头看她,“我有说明白么?会不会有不懂的地方?尤遂宜臂肘托在桌面,左侧的发被她挽到了耳后,背脊挺得很直,有些近视的缘由,头稍稍前倾于屏幕,聚精会神听着。牵起唇角回视他,瞳眼清清亮亮,都是欣赏,发自肺腑应声:“不会,特别清晰,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你很厉害。”
“别,怕飘。“梁惟亨眼尾微提,收回视线,重新注视屏幕,继续往下扩伸,“打个比方……
“出现这类情况我们可以尝试刷新,Compmpile.梁惟亨先是用较为轻松幽默的方式给她举例,顺逻辑、理思路、摸结构,以便她的理解。随后再全面刨讲相对应的知识点。每个问题他都会通盘展开与如清晰疏明,进度缓慢而精细,一个一个地教她解决领概,照顾到细枝末节。讲题上,他好似总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灵活且简洁明了,十分实用,每次都能让她快速掌握到关键要点。
如从前的每一次那样,眼里没有半星半点的嘲讽、傲慢、不耐烦,只有认真细腻。
梁惟亨如果从事教师行业的话,毫不夸张,学生绝对个个名校。尤遂宜高中时就这么想过。
时间恍惚被拉回到高一那年盛夏。
天空蒸起的云是斑斓多彩的蓝粉色调。教学楼三楼连廊外有一排悬铃木,冠大笔直,枝叶茂盛透绿,随风簌簌。
尤遂宜双手环捧着本自制的数学难题记、草稿本,还有两支中性笔,一黑一红。
一身夏季校服宽松净洁。额前柔软的刘海迎风拂起,长黑发被藕粉色大肠发圈高高挽于头顶,发梢搭落的肩颈白皙纤细。气质纯净又矜雅。清凌的瞳眼出神地望着正前方一条略粗的悬铃木茎,上头趴着两只褐绿夏蝉,此刻正孜孜不倦地动翅啼鸣。
她有一道难度系数颇大的压轴题,还涉及到了微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