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1章
小猴儿离开后,云朵儿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才稍稍平复混乱的心情。她真后悔当初和小猴儿弄出那种事，这个烂人，拿着这个把柄到处说。不过当时那种情况，她除了求小猴儿也没别的法子，她以为张妈妈必定是要她出来接客的，清白身子给谁不是给？哪曾想谢冕看上|她，跟小猴儿的那桩事倒成了她不堪回首的一段耻辱。
其实有什么呢？春红院的姑娘哪个没经历过几个男人？若不是遇上谢冕，她也和她们差不多，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被小猴儿占的那点便宜实在不算什么，她不应如此耿耿于怀。
张妈妈贴身服侍的丫头从房里出来，看见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外面只管出神，奇怪，“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在这发什么呆呢？”云朵儿回神，白着一张小脸进去了。
屋里张妈妈垫着后腰歪在床头静静地养神。她近来有些怕风，窗户都紧紧地关着，风是进不来的，光线也暗下来。估计是用不着见外人，也懒得费心打理仪容，两边的鬓角长出银色的白发。脸上没有擦粉，松弛的皮肤暗淡缺少光泽，没精打采的，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和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云朵儿有点不太敢认，轻声唤了声妈妈，她张开眼睛，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精明中透着股狠劲，就算尽力粉饰，也遮掩不住其中的戾气。她看着云朵儿，明艳的少女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嫩得像把小水葱，一进房间，整个房间都亮堂了，晃人的眼睛。真是个妙人儿。
她眼光好，给自己的男人找了个尤物。
他如今是完全把她抛开了，一心在这丫头身上。她养伤的这些日子，他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倒是往她那里去过几次。真离得远她也不争这口气，就前后院的距离，他都不愿意移驾望候她一眼，怎不叫她寒心？一想到这个，张妈妈就眼睛酸酸的，心里不受用。不是她爱钻牛角尖，是快二十年的感情，她实在看不开。但凡她再年轻个几岁，绝咽不下这口气。
可惜这不是二十年前了，二十年前的张妈妈美名传遍江都城，在争抢男人这种事上何曾输过？现在被个黄毛丫头踩在头上，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咽不下也得咽，她年纪大了，年轻漂亮的女人像韭菜一样长出来，是割不完的，就算没有云朵儿，也会有别的花朵儿、草朵儿冒出来，她天天泡在醋缸里，也不能把这些醋吃完。
丫头泡茶去了，屋里只剩云朵儿和张妈妈两个人。张妈妈佝偻着身子，没有往日的威仪，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的妇人。她努力放柔自己的语调，一脸的和气，“站那么远做什么？来，坐我身边来，咱们好好地说说话。”
云朵儿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实在生不出亲近之心，如果可以，真希望再不用和她虚与委蛇。
她听话地坐到张妈妈身旁，柔顺地问：“妈妈要和我说什么？”离近了张妈妈才注意到她里面穿了件嫩粉色的轻绡薄裙，露着一大片胸肉，雪白滑腻犹如琼琼莹玉，别说男人看了心热，就连女人见了都眼馋。她能边住谢冕，有泰半是这身皮肉的功劳，任何男人拥有她，都会觉得得了个宝贝。谢冕也不例外，肯定早被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了。张妈妈觉得刺目，不过她心里不痛快，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这衣裳没怎么见你穿过。”
云朵儿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胸口，有几分不自在，“这是之前做的，我第一次穿。”
“这颜色很衬你，你年轻，皮肤白，就适合这种娇艳的颜色，粉粉嫩嫩的，比花儿还漂亮。”
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真让人不习惯。
云朵儿垂下嗪首，白皙的耳尖红起来，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没搭腔。她从前就是这样，别人说三句，她只回一句。大家知道她没有以前的记忆，人不大机灵，傻乎乎的，不会说话，也不苛责她。张妈妈也没有同她计较过，然而此刻却莫名地有种自己被敷衍的感觉。这丫头，攀上高枝儿，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丫头端了茶来，捧给云朵儿。
云朵儿抿了口。
张妈妈问：“城南的宅子收拾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搬过去？”前些日子谢冕慌着买宅子、置东西，恨不能立刻搬过去和云朵儿双宿双飞，如今宅子买好了，倒不见他着急了，云朵儿已经许久没听他提搬家的事了，也闹不清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是谢爷找人弄的，我也不清楚收拾得怎么样了，可能还要些时候吧。”
她如今一心在小凤身上，也顾不上这桩事。张妈妈亲密地拉着她的手，装模作样地长叹，“等你搬走了，咱们以后再想见面就不像现在这样方便了。”
这倒是实话，城南的宅子离春红院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再不远的距离也没有前后院来往起来方便。
云朵儿不习惯和张妈妈这样亲近，忍住抽回手的冲动，垂首低眉，一脸乖巧地应：“我会经常回来看妈妈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这辈子她都不要再见这个女人，她逼良为娼，泯灭人性，一定会有报应的。
丫头进来通报，说谢冕来了。
云朵儿早有准备，听到这个消息还可，张妈妈就没那么镇定了，面朝镜子，慌慌张张地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