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薛瞻近了她的身,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商月楹被迫仰面与他四目相对,幽深乌瞳的倒影里,她神色惊慌,“......怎么是你?”
薛瞻嗤嗤而笑,“不是我,檀娘觉得......该是谁?”
他沉了眼,温热的手掌抚向商月楹的肩颈,指腹滑过她圆润的肩,不紧不慢攥紧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前一拉,商月楹不适撇开脸,却又被他掐紧下巴转了回来。
他语气似有讥讽又似有嘲笑,“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另嫁他人了?”
商月楹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宁绪之为人品行端正,眼光不错。”薛瞻眼神里满是嘲弄,“檀娘唤他什么?绪之哥哥?”
不满与怒意仿若从齿隙钻出。
商月楹终是从震惊中回神,使力甩开了他的手,“你胡说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为何要骗我?”商月楹不知哪来的胆子,起身抓起喜床上的那些花生桂圆便往薛瞻身上扔,“你为何要骗我?!”
薛瞻没避开,任她去宣泄,只是语气淡漠得似与她初见,“事出有因,你打骂便是。”
商月楹发泄狠了,又脱力地跌坐在床上,“宋清时......不,薛瞻,你好狠的心。”
她喃喃道:“早知是你,我便不嫁了,对,我不嫁了,我要回去。”
她飞快起身往门口跑去,未打帘而出,就被薛瞻拦腰截停,薛瞻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抱起放在了那张书案上,冷目往前一抵,“跑什么?”
“不嫁我,你还想嫁给谁?”
他讽了一句,“嫁给你的绪之哥哥?”
商月楹怒意未散,挣扎得愈发起劲,薛瞻冷眼瞧她在自己的禁锢下钻来钻去,半晌轻叹了口气。
“好了,檀娘,别气了。”薛瞻按着她的肩,隐去眼角眉梢的戾气,轻含她的唇,一下一下磨着。
商月楹倏然静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如一根薄薄羽毛,将她心内的躁意抚平,手腕被一双手掌桎梏住,指腹如从前那般在腕骨摩挲,勾了丝丝痒意。
一点点啄吻着她,舔舐几下后,薛瞻卷走她唇角湿润,稍稍掀眸望向瞪大眼睛的商月楹。
商月楹紧闭檀口,在思念与怨恨交织的熟悉气息里陷了下去。
直到薛瞻用力捏了下她的腕骨,“张嘴。”
商月楹腕间一痛,顷刻间就回了神。
不,薛瞻是薛瞻,宋清时是宋清时。
宋清时不会弄疼她。
更不会叫她揣带着惧意嫁人。
商月楹一时气恼极了,胸口被堵得喘不过气,不愿再陷进满是谎言的漩涡,她奋力咬向薛瞻的唇,一把将他推开,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向他的脸。
“啪——”
薛瞻被掌掴得脸偏了过去,反而笑笑,下唇洇了血丝也不在意,“怎的?不愿意?”
商月楹飞快从案上下来,跑去了角落里。
薛瞻往前走了几步,商月楹忙厉声拦停他,“你别过来!”
她像被沉进了池底,窒息,又无力极了。
天晓得她这么些个日夜如何劝说自己放下过往,好安心嫁来这都督府。
她又怕又怨,又有浓烈得近乎将她淹灭的不舍。
而今却一霎叫她发现,令她难受,揪了心难以入眠的不过都是同一人。
商月楹倚着墙角,鼻头不断发酸,一整日的孤独感也叫她哑了声,只能愣愣垂眼,看着身上这件绣得精致的嫁衣。
方嘲弄一笑,被他握住的地方忽然泛起一股强烈又迅猛的痒意,商月楹忍不住抬手去抓挠,眨眼间便挠破了皮。
薛瞻拧眉,三两步拦下她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他的肌肤混着炙热一贴过来,商月楹霎时只觉其他地方也跟着痒了起来,她忍不住那股强烈的痒意,竟用尽全力要将另一只手从禁锢中挣脱出来。
薛瞻这会也觉得不对劲了,他立时松开她的手,退后了几步。
“到底怎么了?”他语气很沉。
见商月楹迟迟不说话,薛瞻沉着脸旋身拉开了门,“元澄。”
春桃与秋雨侯在不远处,闻声看向他,春桃方才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好不容易才强忍住了要推开那扇门的冲动。
眼下见薛瞻自顾将门打开,她顾不得许多,忙上前几步追问:“都、都督,小姐怎么了?”
元澄忙现身,应声听着薛瞻的吩咐。
薛瞻:“去把魏郎中叫来。”
春桃睁大眼睛,“为何要叫郎中?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薛瞻看她一眼没说话,‘啪’地一声又将门给关上了。
意识到自己方才过火吓到了她,薛瞻抬手揉了揉眉心,拉了张圆椅坐下,屈指叩击桌面,“过来,我不碰你。”
商月楹绷着唇没说话,薛瞻的手方才从她胳膊上挪开后,她便感觉痒意渐渐消退了。
薛瞻忽然唤她过去坐,她一时便有些畏了。
实在是那痒意太难忍受。
薛瞻又催促一声。
商月楹小声咕哝:“你坐远些。”
薛瞻便提着圆椅拉开了距离。
商月楹这才慢吞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