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颀长的身影。
房门被骤然敲响,“徐可心!”
男人压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徐可心霎时坐起身。门上人影修长挺拔,但未有伞的垂影。
知晓他未执伞,她下意识起身,越过身侧之人就爬下床,仓促地跑到门外,一把推开门。
房门被骤然打开,男人身着玄衣,未执伞,整个人完全浸在身后浓稠阴沉的夜里,雨水顺着男人的额头滑落,男人眸色阴沉,无声注视她。“昭明……“徐可心方要开口,就被一把攥住手臂。“同我走。"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扯着她的手臂就要带她离开。“可心。”
一片阴影从身后垂落,覆压在她的身上,徐可心身子一僵,下意识转头,却见方才还沉睡的男人此时身着单衣,眼底没有情绪地看着她。林远舟揽着她的腰,将她困在怀里,让她难以挪动身子。雨水顺着屋檐滚落,林昭明浑身上下早就被雨水浸透,背靠雷鸣雨声,死死盯着她,紧攥她的手臂不放。
夜色下,他的眼底浸满戾气,极为骇人。
“徐可心,你到底选他,还是选我?”
一门之隔,男人姿态从容,只揽着她的腰,将她拉入屋内,未等她开口,先淡声道,“如今可心是为父的妾室,昭明理应注重尊卑。”“不日之后,为父还会娶她为妻,到时她便是昭明的母亲,身为小辈,却蓄意引诱庶母,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不成。”男人眸色淡漠,语气平静至极。
林昭明面色紧绷,却未理会他的话,只全然盯着徐可心,等她的回答。徐可心夹在他们二人之间,背靠男人坚实的胸膛,本平复的心弦在顷刻之间骤然紧绷,心跳得愈发快,俨然要蹦出心囗。一人是她年少的欢愉,一人是她如今的依靠。过去他们哪怕再不在意她,如今也都把一颗心心剖开,完完全全呈到她面前,以求她的喜欢。
徐可心心跳如雷,面对男人的质问,只觉喉咙好似哑住一般,难以说出一句话。
并非不想说,而是她自己也不知晓,他们二人于她而言,到底谁更重要。她对林昭明早就失了喜欢,但仍不免牵挂他,把他放在心上,而她喜欢大人,也早就难以放下他。
她迟迟不开口,身子僵硬至极,身后之人揽着她的腰,这次依旧未替她做选择,而是等她自己开口。
过了良久,久到寒雨卷携秋风,涌进门中拍打在她的脸上,她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徐可心紧抿着唇,从身后人的怀中走出,深呼一口气后,上前一步。见她挣脱自己的怀抱,林远舟半阖眉眼,无声看着她的背影,却未阻拦。夜色下,徐可心紧抿着唇,主动走进雨里,迎着男人直勾勾好似野兽的目光,轻声道,“昭明。”
她的声音很轻,隐在雨里,不仔细听很难听清,而此时站在她身侧的两人,却都愿意为她俯身,耐心等她开口。
“你如今在朝中位居要职,尚且年轻,那日我思虑不周,才想要带你离开,之后我仔细想来,发觉我后悔了。”
“我想你一直站在高处,青云直上,成为百姓敬畏的好官,留名青史,而非流落市井,荒废一身才学。”
“今日之前,你为了我做了太多错事,我并非一个清风峻节的人,不仅未引你走上正途,反而时常带你走错路。”
“可今后,我却希望昭明可以专心治学为官。”“悲天悯人,济世安民。”
“如此姐姐才不会愧疚带昭明走错路…”
落雨声不绝于耳,男人垂眸看着她,良久才忽得哽咽道,“徐可心,你太自私了。”
“你只为了自己心上好过,就要舍弃我。”难堪的哭声在雨夜压抑地响起,“于你而言,我究竞算什么?”“少时你让我考取功名,我听你的话,专心治学,只为了能换取高位,风风光光娶你,你说的话,我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可你答应我的事情,却总是失约。”
咸湿的雨水从男人的脸上滑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就是娶你为妻,和你一直在一起,那时是我糊涂,认不清自己,走错了路,可我自小就喜欢你,为何只走错了一次路,就彻底失去了你。”
话落,男人膝盖一弯,垂着头,彻底跪在雨夜里,跪在她面前。“我在意的从来只有你一人,没有你,我又为何治学为官,还不如死在初见你时的那片湖里。”
男人的头埋得很深,捂着脸,哭声愈发压抑。眼眶忽得肿胀酸涩,徐可心看着跪在她面前痛哭的男人,男人的身影和少时少年的身影渐渐重合,徐可心紧抿着唇,终于不受控地跪下身,将人抱在怀里“昭明无错,是姐姐不好…“她的声音也早就哽咽。林远舟站在屋内,无声看着跪坐在雨里的两人,终究未上前一步。大雨之下,无人能够幸免,全都被雨水淹没,拖拽至黑沉的夜里,好似永远不会摆脱。
以为要彻底沦陷黑暗中,但雨不会一直下,总会见天晴。不知是入秋苦寒,还是旁的缘故,今年的林府格外萧条。未等大人休妻,二少爷就跑去沈家退婚,一直趴在林家身上苟延残喘的沈家彻底被舍弃,好似流浪狗一般,被一脚踹开。沈家过去亲近梁党,眼见他们被林家舍弃,蛰伏在京中的一众党羽霎时蜂拥而起,一本本奏折接